这下回不去,祁飞不得又要唠唠叨叨的念个没完啊。
季司早笑,“我可不想挨训。”
路北辰闻言,唇角稍弯了弯,“好。”
“我去挨训。”
老先生弯着腰、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两把油伞,朝着二人递了过来。
伞面昏黄、质感很旧,却保存的异常完整,是那种明明此物件仿佛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在此时又令人丝毫不觉哪里有着违和感的存在。
“那便叨扰先生了。”
路北辰垂眸颌首、随即接过一把,待季司早想伸手再去接过第二把的时候,老先生却提前转了个身,不徐不慢地往门前走去。
?季司早一愣。
他有我没有?
老先生却似乎是听到了季司早的心声一般,头也未回,只给人留下一个背影,那把被岁月摧残的沧桑又苍老的声线、却带着满是笑意的调侃:
“给你了,我打什么。”
......?季司早有些失笑。
嘿,老先生还会开玩笑呢。
“人老、心可不老呢。”
老先生一只手背在身后,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风吹过,扬起人身后的丝丝白发、翻飞在粗麻布衣之上,更显人仙风道骨之姿。
......??季司早眼睛都瞪得稍微圆了一些。
嘶?他刚刚这是、在回答我的话吗?
还没疑惑完,风雨之中,竟还传来老先生几声爽朗的笑声。
“随我来吧。”
......???季司早这下似乎听明白了。
这好像真的是在和我说话呐?
不是、这怎么做到的?
老先生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旁的路北辰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不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回答着谁的问题一般。
四下无他人,除了身边的季司早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路北辰侧目看向人,只见人长睫轻颤着、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里,似乎写着些错愕。
路北辰顿了两秒,一时也没发觉、自己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惊奇,只是有感而发、便脱口而出道:“你......在人背后说什么了?”
季司早的眸子里、错愕更甚。
长睫再抖、似乎是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路北辰一眼,那双眉眼里尽数写着:
你这是、又在大放什么厥词?
“我就站在你旁边、我若是说了什么,你听不到吗?”
“......”路北辰默了两秒,根本无法辩驳。
是噢。
所以我刚刚、到底是怎么莫名冒出来那个念头的?
老先生的笑声碎在风雨之中,二人相顾无言、心中都觉惊奇,却谁也没有再开口问。
怪哉。
路北辰撑开伞、将大部分伞面都朝着季司早那方侧了过去。
虽是盛夏、山中气温却凉,浓郁的水汽带着很重寒意,顺着人皮肤直往人骨缝里钻。
季司早蓦地一抖,似是被凉得打了一个寒颤。
伞面不大、二人贴的极近,路北辰感受到身侧传来轻微发抖的触感,侧头问道:“冷吗。”
季司早不自觉皱了一下鼻尖,随口回道:“不冷。”
随即鼻腔一凉、被冷风冷雨灌了个透彻,轻声打了个喷嚏。
季司早:......
路北辰垂眸看人:这还不冷?
季司早回视过去:......本来不冷。
路北辰抿了下唇角,似是在忍笑意,好在是没当着人的面直接拆穿,将油伞又往人身前推了推,示意人拿一下。
季司早将伞接了过来,木质的伞柄上似乎还残留着人掌心的温热,热源正顺着自己冰凉的指尖不断地向人输送着路北辰的体温,倒是将人手暖了不少。
伞柄在二人一送一接的动作中,指尖相碰。
路北辰一边脱着身上的外套,一边轻声问了句:“手这么凉。”
季司早有些奇怪地看着人的动作,沉默片刻,回怼了句:“......那是因为你手太热。”
路北辰脸上的笑意、似是再没忍住一般,在唇角处绽开。
“嗯,我热。”
季司早:......?
肩头一暖、身上被搭上一件有些重量的衣物。
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热度瞬间从背后传来,温热感顺着脊骨流淌、一股暖意很快就遍布了全身。
季司早:......??
手持着伞、无法腾出,季司早抬着眉眼,更加奇怪地盯着路北辰的动作。
路北辰扶着人手腕、将人持着伞柄的手腕向上抬了一下,随即低着头、伸手扯着人衣摆、将人外套的拉链并在了一起。
季司早:......???
季司早蓦地低头,看着那双他曾暗暗夸奖过无数遍好看的大手,修长的手指蜷起好看的弧度、露出分明的骨节,边缘整齐又干净的指尖捏着那颗银质的小巧拉链,正顺着自己的身前一路向上、再向上,畅通无阻、顺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