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欣喜的声音在付沅耳边响起,和他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在上手之前……就没想过我彻底走不了路的情景吗?”
他虚弱地扒着荣夏繁的腿站了起来,已经没有生气的力气了。
“没关系,”荣夏繁不慌不忙,拉着他重新回到墩子边缘,“大不了我背着你走——只要你别彻底晕死过去就行。现在来试试吧。”
付沅知道自己这堵墙是非爬不可了,便认命地抓住荣夏繁的胳膊,然后把已经疼麻了的右腿使劲儿往前面一迈。
脚尖刚好搭到了凸起的墙砖上。
“你看,我就说没问题的!”荣夏繁满意地点点头,“好,那继续吧。”
“继续什么啊!”
维持着“空中一字马”姿势的付沅面临崩溃,“你看我还有力气进行下个动作吗?!”
荣夏繁看着对面墙上时不时颤抖着脚尖的“面条腿”,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战略战术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在付沅体能这件事情上,每付出多一分的信任,都是对自己精神多一分的摧残。
“算了,还是我来吧。”
听到荣夏繁这么说,付沅以为自己的苦难终于到头了,忙不迭地想把腿放下来,却没想到身后突遭偷袭,一只大手猛地按住他的后背往下压。
“嗷嗷嗷嗷嗷——”
被迫体前屈的付沅疼到额头冷汗直流,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直起身,一只有些粗糙的手就拉住他搭在腿上的手,然后一用力,他整个人就站到了那条窄窄的“小径”上,两只手自然地搭在窗框的上沿。
“嗯?”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做什么?
还没等付沅琢磨出答案来,他就听到一句“扶好了”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几声脚踩砖石的窸窣声,最终落到了自己头顶。
呆愣愣地抬头,他看到荣夏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到了圆顶窗框的上沿上。
在经历了两次“移形换影”后,付沅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整个的位移过程是什么样的,但这不影响他明白自己位移的主要原因,或者说助力,是什么。
于是,他在看到站在自己“头顶”的荣夏繁后,主动伸出手求带。
反正丢脸已成定局,还不如主动一点早点结束。
看他这么有眼力见儿,荣夏繁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欣慰。
就这么一截一截的,他终于按照原定的路线把付沅这个“大件货”给运上了屋顶。
确定对方的位置安全没有滚下去的可能,荣夏繁重重地吐了口气,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不过随着旁边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擦汗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终于忍无可忍。
“你喘什么粗气啊?!你又没有出力!”
“……你不懂。”
原本躺平的付沅努力坐了起来,红润健康的脸上虽然没什么汗水,但表情很萎靡。
“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像是一件物品一样被搬来搬去,这对于强大而骄傲的龙族而言,的确是一件非常丢龙的事情。
荣夏繁闻言捏了捏眉心,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才是真正受到了重创。
同为“受害人”,虽然脑子里的想法南辕北辙,可因为知道这事儿掰扯起来根本没完,他们两个便默契地决定跳过这个部分,继续正事。
他俩上来的地方只是一个矮小的偏殿,距离宫殿的中心位置还有挺远又挺高的一段距离,所以他们休息过后还是要继续赶路。
“阿强和阿珍他俩……真的会……游到这么远的地方吗?”
付沅呼哧带喘地问道。
上了屋顶之后路况终于从垂直变回了水平,但这并不代表就好走了,地震导致不少高处的建筑被震塌,碎石断墙落了一地,也因此他们想要前进,依旧是要“翻山越岭”。
这让付沅很难判断,和之前的“韧带地狱”相比,哪个让他更崩溃。
“宫殿的中心永远藏着最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没人知道是在表面,还是在更深的地方。”
荣夏繁站在付沅前方一根倾倒的石柱上,眺望着远方,他在寻找最佳的前进路线。
“什么表面?什么更深?”付沅双手捧脸晃脑袋,非常像网络上流行的那只歪头萨摩耶。
“没事,”荣夏繁跳下石柱,“总之根据我的判断,海獭一族那个神秘的前任族长,大概率会在最中心的宫殿那里。而阿强和阿珍想要找寻‘圣水’,外面的祭坛没有找到,那大概率也在中心区域,他们应该也是朝着那里前进,所以去那儿肯定能汇合。”
“……哦。”
出于对荣夏繁的盲目信任,付沅选择放弃对过程的梳理,选择听从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