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骇道:“难不成又是只有醉仙芝可解吗……”
这要如何去找!
孟飘忱略带得意地笑了:“今时不同当初,但具体的,还需要验一验。”
满月松了一大口气,只觉得那颗如悬万丈崖边的心终于落了地。
丰年和满月都不傻,看得出对方是故意而为,根本就不是奔着要命来的。这明显是挑衅,挑衅背后,说不定还有牵制和利益交换。
只是他们大约算漏了孟飘忱医术的精进速度。
霜星草,只有流勒王室可得,如今得知冢宰大臣和许小楼的关系,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不知背后是否还有藏得更深的人。
比如杜泽成。
满月暗暗握紧拳头,对方以毒药害了张日尧,如今又暗算司慎言。
想到这,他心口发闷,好久不犯的内伤突然横生一股岔气。气头上,公子左手暗掐个指诀,自丹田凝起清气,不管不顾地把岔气冲散了。
代价是心肺针刺一样地疼了一阵。
孟飘忱看在眼里,从怀里摸出只小瓶递给满月:“不治内伤,但能助你调理岔气,”说罢,转向丰年,“司大人的伤交给我,侯爷放心吧。”
司慎言暂无凶险,不用一屋子人泱在这里。
孟飘忱知道,让满月休息,纯是徒劳,于是待闲人散去,她交代几句也出去了。
屋里还剩下厉怜。
少年一直闷不吭声站在满月身边,刚才他就看出师父内伤又犯了,忍不住劝道:“师父,你歇会儿,我帮你守着人,他一醒我就叫你,好吗?”
“出去。”满月没看他。
厉怜一下呆在原地了。从来,师父对他不过是损怼两句,何时这般冷肃得吓人过。
片刻,满月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语气不善,深吸一口气,柔下声音道:“我心里乱,想安静一会儿,你去歇着吧。”说罢,往榻前去了。
厉怜还想说什么,却见师父的背影笼在一层肃杀气里,实在不敢再跟他讨价还价,悄悄退出去了。
彻底安静了。
司慎言的伤在后肩上,这让他只能趴着,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沉静地合着眼睛,看不出什么痛苦,只让人觉得很乖。
满月轻轻贴对方额头。幸好,没有发热。
他在榻边坐下,把司慎言一只手握住。
那人的手比他大一圈,未见得有多宽厚,但每次相触,满月便能寻得安稳。此时此刻,他却只有害怕,怕这只手像流沙一样散掉。
刚才乱,不及细想事情的逻辑细节。这会儿稍一细想,满月便越发心里发毛。
在都城时,孟飘忱就提醒过他注意身边的人。他也曾经用姑娘配的香钓过鱼,无奈什么都没钓上来。
今天,对方这样能掐会算地暗害,没人暗通消息,是不可能的。
猜测在他心头冒出尖儿来,扰得他越发心口闷。
他就着行军榻边的薄皮垫子坐下,趴在榻沿上,贴着司慎言,胡乱地盘算,不知不觉,也迷糊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司慎言的手指突然在满月掌心中跳动了一下,满月蓦然醒了。
天还黑着,桌上的油灯昏黄。
满月凑近了看人,见司慎言睡得不安稳了。眉头蹙起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拿起床头的白帛,给他把汗水沾干,又一次摸他额头不烫,稍微放下心。
再看司慎言不知是难受还是做梦了,眉头越皱越紧,睫毛都止不住在抖。
满月想给他揉揉头上的穴位,让他踏实下来。可指尖刚触到对方发丝,司慎言突然就睁了眼。
迷茫在司阁主眼眸中一闪而过,紧接着迅速窜上铺天盖地的暴戾之气。满月未及说话,司慎言就一跃而起,出手如电,直接卡向眼前人的喉咙。
太突然了。力道奇大。
满月下意识想戳他肋下穴道,把他隔开。只恍惚一瞬,他见司慎言用得正是后肩受伤的那只手。
片刻的犹豫,便失先机。
满月被司阁主一招得手,掐在脖子上。
这二人功夫各有所长。
纪满月因为有伤在身,若当真与司慎言动手,不取巧,估计是难赢的。但也绝不至于被一招制住。
从前司慎言根本不会舍得当真跟他动手。平时里二人闲来过招,都是本着活动筋骨的初衷,点到为止。
可今时,司慎言像是不认识人了。
满月那要还手,又给压下去的动作,直接在司慎言心里拉响警报。他一招锁喉之后还不罢手,分毫不停地用上擒拿手法,扣住满月右手脉门。
纪满月顿时被泄去半边劲力。他暗道不好,生用关节技去卡司慎言手肘,一不当心就会挫伤对方,索性左手一翻,两枚金针在手——扎倒了再说。
只是,司慎言把人制住,就又没有下一步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