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待到那天来了,他直接帮他做些什么。
如果司慎言什么都不需要他做,那他就陪着他,天堂、人间或是地狱,他们都有彼此,不会孤单的。
不知何时起,他们成为彼此的软肋,亦要做彼此的坚盾。
满月搂着司慎言,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抚。
就这样拥着,再没说话,终于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是个童话故事,原型和亲的是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第99章 乐坊伎司
二人这般疯闹, 本以为会是一觉到天亮。
没想到,纪满月还是做了噩梦。
断崖边,司慎言一跃而下。
满月冲过去拉人, 二人的指尖擦错而过。正这时候, 有笑声传来, 他晃神回头, 身后哪里有人……
再向崖边看,凝神寻找司慎言跻身于哪片凸起上, 目光所及山崖立面站满了人——祁王、杜泽成、许小楼、张日尧、厉怜……
他们都在冲他笑。
有人狰狞,有人温和。
唯独没有司慎言。
“阿檀——”满月在梦里凄声大喊。
倏忽一下激灵得睁了眼。
还是夜间,还是军帐中, 还是司慎言怀里。
纪满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突突突”的,透过骨血穿透耳膜, 冲击着精神。他捏捏眉心,就着司慎言的怀抱缓心思。
行军榻不大宽敞, 满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司慎言伤口,睡前躺得斜。
可睡着睡着, 又抱在一起了。
不知是他扎到人家怀里去的,还是那人把他捞回来的。
司慎言伤得不算轻, 睡得比从前沉。满月轻微的悸颤, 没把他惊醒。
他呼吸还沉缓着。
伤药的凉苦味道被司慎言的体温暖着, 扑面而来,隐约混着一丝极淡的血气。
惶惶不安的纪满月,暗骂自己矫情。
这样近的距离依旧不足以让人安心。
满月忍不住靠得更紧,耳朵几乎严丝合缝在对方心口上。爱人的沉稳有力的心声入耳。
那么鲜活,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 抚慰着他。
某人接二连三往人怀里钻, 司慎言没彻底醒神,也稍微被唤醒了意识,习惯性地在他发顶上贴吻了下,抱他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含糊道:“睡吧,我在呢。”
满月终于一觉睡到他那精准的生物钟响铃,半个梦没再做。
十日之后,纪大人回都城,幸不辱命地把悬星图的所有者平安带回皇上面前。
竞咸帝不拿司慎言安危当回事的心思,在他的帝王心面前不值一提,他甚至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道绣衣御史刺杀敌军主帅有大功,官随职升,一下子提成了正三品。
纪满月更是因为身份骤变,被在都城内御赐府邸,不用再给丰年看家了。
这日下朝,皇上单留住满月。
“不用拘谨。”御书房内,皇上示意满月坐,之后就是片刻的静默。
二人都觉得尴尬——
皇上前些日子还看不上流勒王上寻找失散王子的良苦用心,如今骤然得了这么大个儿子,好像于舐犊之情突然开了点窍,可这窍又还没开全,卡得不上不下,让他有点消化不良;
满月则恰巧相反,他心里装着真相,分明知道现在的境地是玉贵妃推波而就,却又不得不将谎言继续下去,更甚,司慎言被皇上顺势利用带给他不小的刺激,让他生出将错就错的心思了。
搭伙不久的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还是满月先开口道:“待到司大人伤愈,儿臣就为陛下将悬星图内的秘宝寻来。”
皇上摆手,道:“这事儿重要,却不是很迫切,你把握时机便好,”他从桌上拿起封火漆信,“你……母妃昨日的传信。”
是封平安信。
玉贵妃自述已经安全回到流勒,身份之事也证实清楚,如今以王姑身份摄政,但冢宰大臣野心难平,若日后有安定乱局的需要,会恳请皇上出兵相助。信的末尾,问了满月安好。
纪满月心底对玉贵妃没有母子情,但他对萧玉这人是钦佩的。她曾年纪轻轻流落异国,一直以来在皇室举步筹措,专宠多年,心底埋着难以捋清的情意,单说这份隐忍和谋算,就已经惊为天人了。
皇上见他看完信,柔声道:“你的身份……朕没有怀疑,但若想给你正名,最好是待时机再成熟些,免得那些老家伙们跳出来,明里暗里找你麻烦。”
满月躬身行礼,没说话。
皇上疑惑道:“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并不上心。朕一旦给你正名,便意味着天下将是你的,不想要吗?”
满月撩袍跪下,恭谨答道:“满月至今只觉得难以置信,流落江湖多年,刀头舔血,只看眼前的陋习已成,陛下提及的日后,满月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