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被萧白扬抱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对面的江辞突然唤了他一声“学长”。
时竟无意识地“啊”了声。
然后发现江辞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少年微敛眸,看着手里头的水杯,眼底意味不明地道:“每个人的认知都有偏差,有时候通过别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不如……”
他顿了顿,抬眸对上时竟那双浅棕色的瞳眸,以过来的人口气继续说道:“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
时竟怔怔地望着江辞,“直觉”两个字在他心头反复研磨,甚至让他忘记了无措。
没等他的大脑运转起来思考,江辞已经再次开了口。
江辞散漫道:“何况,沈焰不管怎么样,对你的在意,难道不是显而易见么?”
“我们这些外人能看得那么清晰。”他语气突然变得肯定,“学长待在沈焰身边,应该要比我们这些外人,更加清楚,不是么?”
时竟哑了声,半僵着空中的胳膊缓缓地放下,唇瓣微微抿住,眼睑低垂。
俨然让人戳中了心思。
江辞说得没有错。
沈焰对他有多在意,但凡耳明目清,不那么傻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他同样不傻。
认识沈焰以来,少年虽然情绪易变,脾气算不得好,多次将他弄得惶恐又心慌。
但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在意,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除此之外,对他的熟悉与了解。
某些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时宥对他的熟悉。
时竟低垂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他打着了解沈焰的幌子,其实不过是对他和沈焰的这份关系,依旧留有猜疑。
没有事实证明的依据,身体的本能让他做不到完全信服。
可要说直觉,打从心底,抛开身体的本能和所谓的理性。
他承认,在感性上,他对沈焰是信的。
再厉害的伪装者,都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何况是人性这种不定性的感情。
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在意。
和不求回应,体贴到位的照顾。
以及一眼望不到底的情愫。
短暂的沉默,须臾,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沈焰从外头进来。
当他一只脚刚迈进包厢,目光触及到包厢内的画面,黑色的瞳仁骤然一缩。
下一秒,包厢的门飞速地撞向门背后的墙。
门板承受着惯性,脆弱地来回在墙上撞出重重的声响。
除了察觉到沈焰进来的江辞,时竟和萧白扬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时竟明显感觉到萧白扬抱着他腰的手抖了一下。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沈焰。
紧接着就看见沈焰薄唇轻启,字里行间咬紧了牙关:“你们,在做什么?”
在时竟怀里的萧白扬:“……”
沈焰的脸色黑得能滴墨汁,眼睛里堆满了火星子,仿佛要喷出来似的。
时竟对少年突如其来的怒火不知所以。
反而吸引他注意的是,在他怀里抖得快成筛子的萧白扬。
时竟低头去看萧白扬前,对沈焰温和地回了一句:“我……我们在聊天,沈焰,你电话打完了啊……”
后面那句“怎么打完电话气成这样”,根本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沈焰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朝着他响起,俨然一副气狠了的样子:“如果不是这通电话,我倒是真没机会,看到你们聊天。”
“能聊到身上去。”
时竟唇瓣微张,看着他不解地道:“什么聊到身上去?”
沈焰压根不理会他的问题,看向萧白扬的后脑勺,冷意外放,轻“呵”一声,掺着冰渣子道:“不如也和我说说,聊了什么内容,需要你们抱在一起。”
仿佛死过一回的萧白扬,诈尸般猛地直起身:“哪能啊,焰哥!”
时竟差点被他撞到下巴,愣是没回过神来。
萧白扬凉着后脖颈赶忙表态,哭丧劲十足:“我就是被椅子拌了一脚,没站稳而已,怎么能把天聊人身上去呢!“
“那什么,对对,江辞能给我作证。”似乎找到了救星,萧白扬拔高音量,冲着默不作声的江辞喊道,“江辞!你快说句话!”
严重忽略了萧白扬更加作死行径的江辞:“……”
对上沈焰投过来的怒视,江辞面色不改地说瞎话:“嗯,我作证。”
沈焰继续瞪回萧白扬。
少年的视线宛如一把冰刀子架在人脖子上。
萧白扬僵着脖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怕极了沈焰不信他的解释,然后导致他的小命不保。
万幸。
沈焰没再揪着不放,如同大赦一般,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你那两只手,还想抱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