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竟偏头和他对视:“她们谁都没接,打过去很久,也没有回我的电话。”
时宥手脚被冻得冰凉,忍着没有移开视线:“之前小姨打电话给我过,说是她们近期忙得没有时间。”
出租车在他们身前缓缓停下,时竟拉开车门前,问道:“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时宥脸上的平静有了轻微的裂缝,跟着他上车:“……没有。”
坐进车里,时竟想到小姨的事情,沉默了很久。
过去小姨嫁给了家大业大的姨父,两人定居在国外。
结果婚后没几年,姨父在国外出了事。
姨父去世之后,小姨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压力,又一个人带着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自从父亲突然不见,时竟的母亲在感情上曾一度的精神不振。
或许是小姨的变故,让母亲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了事业当中,时不时得会去国外帮小姨的忙。
但这么多年,很少有去了这么久不回来的情况。
时竟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妈她们中秋节一定回不来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们?”
“不行。”时宥说完脸色微变,佯装镇定地改口道,“我是说……”
“我假期有事,和朋友说好了要去图书馆学习。”
估计是怕时竟一个人去国外,强调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们去了也只会给她们添乱。”
时竟稍稍被说动:“好吧。”
时竟和时宥到家时,外头又下起了暴雨。
两个人没带伞,而且此时的暴雨撑伞都无济于事。
下了出租车,两个人抱着购物袋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公寓楼。
回到家,来不及收拾购物袋里的东西,时竟就被时宥推去浴室洗了澡,以防感冒。
兄弟俩各在自己房间洗了澡出来。
时竟在厨房里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时宥捧着衣服在阳台上洗衣服。
今天购物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时竟不紧不慢得收拾好东西,又打扫了下厨房里的灰尘,然后和时宥道了晚安,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已经临近九点。
时竟想起来要给沈焰回电话,但是怕沈焰早早的休息了,犹豫了会儿歇了打过去的心思。
半夜凌晨三点。
时竟枕头边的手机震个不停,扰得他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他半梦半醒得摸黑找了会儿手机,困得没有一点心思去看来电显示,接了就放到了耳边:“谁呀?”
手机听筒对面的沈焰,不可置信得从床上靠坐起来。
他开了床头的台灯,微弱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上。
沈焰仰着头,手背搁在发烫的额头上,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时竟。”
时竟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昏昏欲睡地“唔”了一声。
可能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上总会有些矫情。
沈焰在发烧。
要是放在过去,他大概会像往常生病了一样,躺在床上,一个人熬一熬就过去了。
但是一想到傍晚被挂断的电话,一直没等到回过来的电话。
他突然就觉得熬不过去了。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去,他并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哪怕没人接也无所谓。
却出乎意料的,电话被接了起来。
听筒对面极轻的回应声,沈焰的心脏仿佛被小猫的爪子不知轻重地挠了几下。
胸腔酸疼得厉害,身体的沉重感又难忍受了几分。
即便知道对面的人困得很,可他宁可不舍,也做不到把电话挂断。
沈焰又唤了一声:“时竟。”
时竟这下听出了沈焰的声音,睫毛颤了几下,眯着眼睛不确定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沈焰。”他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啊?”
青年的嗓音实在是哑得过于缠绵,勾得人心尖一颤再颤。
沈焰仰着脖子,露在灯光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静静地听了会儿对面的呼吸声。
时竟半天没得到回应,以为电话已经挂了,睡眼惺忪地看了眼。
手机屏幕还亮着,他轻轻地道:“沈焰?”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沈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发烧了。”
时竟无声地趴在枕头上,几个瞬息,他偏头彻底睁开眼睛,紧接着连忙坐起来。
他陷在黑暗里,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发烧了?”
电话里一阵窸窣声。
沈焰能听出是人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
他屈起膝盖,一条胳膊肘在上面,额头靠上胳膊,背着台灯灯光的昏暗映在他的脸庞上。
他把眼睛里的挣扎藏在影子里:“嗯。”
时竟伸手去开了灯:“吃药了吗?”
沈焰想要见人的因子再也克制不住,再好的药也抵不上见一面电话对面的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