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呼气是能看到那些如同少柔雾霾的气息的。
那气息朝着顾清衍扑面而来，又让他乱了心神。
他侧过头不想让宋悠看见他眼底正熊熊燃烧的欲望。
宋悠轻柔抬手伸向他的脸庞，将他整张脸掰回过来，俩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彼此眉眼中。
“师尊……”
他愣愣地看着宋悠，小孩指尖有些微凉，整张红润清俊的脸庞让顾清衍这般聚精会神地注视着。
“想要你……”
顾清衍那倏忽间的失控感往他身上狠狠砸去，他差点没撑稳在榻上的手臂。
顿了顿，刹那间眉宇里的虎视眈眈毫无保留地彰显在宋悠眼前。
顾清衍身上叫嚣的烈焰迎面而来，烘得宋悠心里有些惊慌失措。
但他仍然明面上镇定自若，依稀微凉的指尖轻抚顾清衍乍然发烫的耳尖。
顾清衍被他这般出乎意料地撩拨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宋悠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愣神，闷闷无声将他的手又顺着顾清衍的脸颊，碰了碰红烫的耳垂。
顾清衍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眼睛的目光稍稍发散，根本就没有聚焦在他身上。
宋悠面目骤然有一丝龟裂地惊慌。
师尊怎么没反应？
是我没有魅力了？
师尊难道不喜欢我这样？
那师尊想要怎样的嘛……
宋悠颓然地摸了摸顾清衍的脸，抬眼见他仍旧那副如同失了智的样貌。
他眉心微微动了动，心中散发出来的惴惴不安，让他的眼眶又变得稍稍泛红。
“师尊……”
宋悠控制着自己扼制住那心里又要泛滥的不安感，自暴自弃地捧着顾清衍的脸胡乱亲了上去。
一下一下的。
亲一下，看师尊一眼。
再亲一下，再看师尊一眼。
见他仍然面色无异，宋悠整个人都显得怏怏不乐的。
于是抿了抿嘴，浅粉的鼻头已然泛起了酸，瞥了顾清衍一眼。
随即放下手侧过头去不再说话，暗自神伤去了……
宋悠知道师尊是爱他的。
可是他一旦得不到顾清衍那般热烈又激昂的回应时，他就会变得异常敏感。
即便知道师尊是爱他的，可他仍然消散不了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
可他也不想让师尊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说到底，那是他自己的心境在无时无刻地割裂心口他掩埋的伤口，从而警醒他这一世的所作所为。
在心口那鲜血淋漓的时刻，让他……
瞬间醍醐灌顶。
他爱顾清衍。
宋悠爱顾清衍爱得义无反顾，爱得一塌糊涂，爱得如堕烟雾，爱得万里归途。
他害怕顾清衍爱他，又害怕顾清衍不爱他。
许是昨日回来见到他时，是害怕顾清衍爱他要多一些吧。
宋悠微泣，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让自己都如此这般的捉摸不透……
他的这一声微泣声，倒是让顾清衍猛地恍然反应过来。
小孩又哭了？
顾清衍眼底浮现出一缕诧异，又皱眉轻蹙。
他刚刚陷在宋悠说的那句话里，整个人的脑海里都是得意洋洋的一片。
小鱼儿说他想要我！他想要我！
可是不行啊，小鱼儿还小，身上又有伤，还有一大推麻烦事呢。
可是小鱼儿他自己想要哎？！
可顾清衍舍不得。
顾清衍茫然地呆愣着任由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儿吵吵闹闹。
可能想得太入神，就在自己眼前的宋悠作出那么大的动作和心思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该罚。
不过顷刻，顾清衍的身体往宋悠侧目的方向倒下去。
掀开被子，又连带着宋悠的手臂，出其不意地将他整个人跟着顾清衍一起翻滚。
霎时，在宋悠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两人骤然间调换了位置。
绵被捂在宋悠身上，顾清衍被他压着，藏在被褥里。
宋悠微红的眼眶，让顾清衍见了顿时心生懊恼。
真是，得意什么得意嘛，想什么想嘛。
小孩都哭了，真是个愚痴！
而且小孩肯定又胡思乱想了。
宋悠被顾清衍这蓦然间的举措吓得手慌脚乱。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这般经不得顾清衍猛地动作。
顾清衍嘴角上扬，手扶在宋悠的腰上，轻声打趣道：“小鱼儿，我怕是又要再给你起一个卿卿名了。”
宋悠感受到师尊的呼吸热气扑面而来，让他逐渐安心下来。
他茫然不解，伴着轻泣嘟囔，“什么……”
“小哭包。”
“师尊又笑话徒儿。”
“小鱼儿。”
“嗯？”
“小鱼儿亲我，想要我，都可以的。”
“那师尊想要我吗？”
“想，怎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