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敬学班、致远班、长青班的是校里出了名的冰山灭绝师太,人如其名叫李冰丹,天天刻薄着一张脸,好像被谁欠了二五八万,外号冰刀比她真名还火,同学们都亲切地称呼其为“刀姐”。
今天刀姐不知道被谁点了大火,冰雕镌刻似的一张脸拉得老长,踩着细高跟一进敬学班,双手搭上讲桌两边支着,就要做随堂小测验写作文,没一点预告就开始发题目卷。
同学们都慌慌张张被打得措不及防,趁着前后桌一个接一个传卷的功夫,急忙在摘抄本里匆匆扫两眼作文好句多记两段。
“随堂测验考的就是你们平时的准备和底子!考场如战场,你们看谁家打仗还提前通知你们一声炮弹来了?平时不好好积累作文高级语句素材现在背什么劲?都把本放下!”
李冰丹拿粉笔刷刷刷几下在黑板上写下test的连笔,英姿飒爽地把笔头往盒里一扔:“我带这么多届学生,就属你们这届最不服管,上个班更有甚者连书包都不带?啊?来学校度假的啊?!”
底下同学一边看卷子一边安静如鸡地听着她飞唾沫星子骂,林枳直接把没带书包的勇士对号入座了某人,没憋住笑出一声气音。
——就被李冰丹锋利的眼刀捕捉到。
“有些同学,英语不怎么样,考几个理科第一就飘了?告诉你们,就连英语考满分150在我这也拿不到特权,别太骄傲了,等高考全市第一再翘尾巴也不迟。”她冷冷地提醒。
林枳正了正身形,心有余悸地把头垂低,老实接受批评。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上半节课写作文,下半节课讲昨天的作业卷。
李冰丹从讲台上下来,站在安缚的桌子旁讲阅读理解,她从指骨敲了敲安缚的桌子,提问:“A阅读通篇讲了个什么故事?你来给我描述一下。”
安缚腾地一下站起来,像被阎王爷点名一样紧张:“呃,呃……讲一个瑞典小男孩常年生活在规矩严格的家庭里,有天捡到一只小狗……”
“stop,坐下。”李冰丹捏着英语卷,音调低沉,“看来你翻译得还挺认真?”
安缚不知所措地与她对视:“啊……嗯……”
“答案是ACCB,对了几个?”
“……两、两个……”
李冰丹目光瞟过一眼后桌的林枳,抬了抬下巴:“你呢?”
林枳:“……三个。”
李冰丹:“翻译全文了吗?”
林枳:“嗯。”
李冰丹:“有没有不认识的单词?”
林枳点了点头。
“不认识怎么办?查字典?”
林枳:“有时会查。”
“查陌生的长单词,费不费时间?”
“……”
“阅读理解不需要你知道讲什么故事,不会的单词,除了你觉得眼熟的,其他也不用查。”李冰丹望向整个班级,声音高亮,“你们以后都记住了,答阅读不需要你通篇都翻译一遍,它是有诀窍的,做题主要看关键词句,然后带着问题回到原文里去找,找到后再读一下上下文。”
“查陌生的复杂单词既浪费你的时间,也不会对你选出答案有什么帮助,如果实在好奇想知道意思,第二天上课我告诉你,都懂了没?”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李冰丹好像就看上了这一片的几个座,这么强大的气场就站在林枳面前,他后半节的二十分钟连大气也没敢喘一下,感觉那双锋利的视线总来盯他。直到下课铃响,李冰丹收拾卷子离开教室,林枳从桌肚掏出矿泉水,立刻喝了几大口。
“刀姐今天是不是吃炮仗了?我去,吓死我了,她叫我的时候我冒了一后背冷汗。”安缚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来,连声音都不敢提高,“到底是隔壁班哪位勇士把她气成这样?我以后也要对他尊称一声哥。”
林枳把桌面的卷子铺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按照流程给他妈发过去,随手一股脑地把一摞卷塞进不知道是哪本课本里,眼不见为净。
然后往桌面上一趴,脸埋进臂弯里,闷闷地说。
“你上学不背书包的韩哥。”
经历过办公室共同被训的革命友谊和甜品店的拼桌后,安缚对韩君泽不仅不怕,还会随口调侃两句。
“我去,不愧是我们晟明一狼,就是够胆儿。”
对于韩君泽这等风云人物,不止安缚,班里也有别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
“要不是他,刀姐能拿咱们撒气?这节课跟地狱似的,上完感觉半只脚简直踏进了鬼门关!”
隔着一个过道,两人旁边座位的同学一脸怨怼:“真不愧是老鼠屎,就会坏汤。”
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啊,我刚刚问他们班学生,人家班都没考随堂测验,今天刀姐本来没准备测验作文,就是给他们上完来折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