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泽胸膛微微起伏,火机盖最后一下重重地“啪”地落下来,眼瞳黑得纯粹,声音瞬间变调,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滤过。
“你他妈再说一遍?”
似乎掌握了韩君泽的起爆剂,秦洲乔反而稳操胜券,悠然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从上学期你就开始打听林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戳戳的心思,告诉你,你不配。”
韩君泽的目光蓦然变得狠厉,瞳孔缩小。
“林枳的前途光明开阔,以他的成绩或是才华,无论考学还是走音乐路,都是顶尖的重点学府,你呢?退学打工?混混街巷?成为未来的社会渣滓?他的家庭是你够不到的消费昂贵的上流社会,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你呢?”
“啪!”
打火机被韩君泽狠狠用力一把扔到脚边,冲力令其在走廊地面滑出去了足足两米。
下一秒,毫无预兆的——一个重拳挥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猛然打到秦洲乔的腹部!
闷而重的“咚”一声响,实打实地到肉。
周围顿时哗然!
肖究直接吓得腿软跪地上了:“我操……傻逼……”
摄像头底下光明正大地动手,可不傻逼咋的?
一直观察战况的林枳一把从座位上站起,他只看到秦洲乔凑到韩君泽耳边说了什么,居然两三句话就能激怒对方?!
连一直似笑非笑着看热闹的贺祁都有些严肃起来,手疾眼快地要去抓韩君泽的肩。
韩君泽直接把秦洲乔扑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戾气包围,像狼一样弓起背脊,宽阔的背肌大张,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锋利寒冷,具满攻击性。
秦洲乔大口地喘着气,剧烈的痛感令他扭曲了脸,但他很畅快:“怎么了?恼羞成怒了?”
周子晟急忙拉住韩君泽的胳膊:“我操,我的哥,冷静啊!你忘了主任跟你说的话了?老师一会儿就来了!哥!哥!”
“韩君泽,别打架!”始终站在后面的贺祁语气很重,像在以警醒责备的话对他讲,“摄像头底下呢,韩君泽,学籍要紧!”
韩君泽充耳不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下的猎物上,瞪着狰狞的眼,血性大发,拳头举起蓄力就要狠狠凿下——
“韩君泽……”
迅速跑出班级的林枳扶着教室门,不敢上前,牢牢盯着对方的动作,他的声线微微变调颤抖:“韩君泽!!别打了!!”
韩君泽眼瞳微动,像炸毛的狼狗被一双手揉了把耳朵,他抬眼对上林枳焦急的目光。
“……”
再看看身下的秦洲乔,半晌,老实地收起獠牙,敛了锋芒,慢慢站起退开。
秦洲乔艰难地直起腰,捂着腹部踉跄,重重咳嗽了两下,仰着头看着韩君泽,似笑非笑的没一点狼狈:“怂货。”
韩君泽呼吸粗重,打量了他半晌,强忍下想轮这孙子一拳的冲动,道:“你和肖究那王八认识,是吧?”
秦洲乔并未作答,双方僵持了片刻。接下来不知道是路过还是被学生叫来的老师,在走廊转角处大喊了一声,把一众闹事的人都带到办公室去了。
一场小型斗殴表面上归于了平静,吃瓜群众凑热闹快忘得也快,上课铃一响,都投入到早自习中了。
——还有一个人不同。
一整节课不知食味地过去,林枳掌心都是汗液,注视着钟表上的指针,从没觉得45分钟居然这么久。
等下课铃终于响起,他立刻从座位起来,冲向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他想解释想讲出来的话已经在上课期间打了无数遍腹稿——直到他在办公室门口的秦洲乔,脚底就仿佛沾了胶,怎么都挪不动了。
林枳:“你……”
秦洲乔和贺祁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办公室门前,贺祁好奇地扣着门框边的墙皮,而秦洲乔无力地靠着墙壁,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蹭上了灰土,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虽捂着腹部,看到林枳时,还是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风淡云轻的优雅笑容:“小枳,我……我不是本校的,你们主任警告我后就放我走了,但我想等看到你说几句话再走。”
林枳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想检查一下他的腹部,韩君泽那一下一点力气都没留,不是好消受的,但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还是好好站着就行。
“……你没事吧?你惹谁不好要惹韩君泽,你和他说什么了?”
秦洲乔的笑容僵起来:“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没跟他说什么,就帮他分析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真的。”
林枳这回懵了:“什么他的情况?”
秦洲乔深深地注视他,欲言又止,再次浮起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不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