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泽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悔极了。
他可真是个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就跟做贼的小人要抹掉作案证据般, 韩君泽立刻下床穿上裤子, 拧了把热毛巾回来。昨天他们做到太晚都直接睡过去了,他都忘了给林枳擦身体。
睡梦中的林枳被伺候得无比舒服, 无意识地哼哼, 韩君泽又想到某些画面,不由得脸更红了。
他又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下林枳的身体情况, 认真地看到最后,顿了顿, 自言自语道:“……怎么办, 肿得有点严重。”
又狠狠审判了一遍自己, 韩君泽拉好窗帘, 钻回被窝, 林枳自动地贴了过来,脑袋毛茸茸地靠在他胸口,呼吸舒畅均匀。
韩君泽心都要化了。
他第一次在早上抱着他的宝贝睡醒哎,睡着时的林枳好可爱,软软糯糯的,好像在撒娇。
韩君泽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又亲亲眼睛。
他还记得昨晚,这两片唇红润润的,眼睛都湿透了,不管是哭叫还是喘息的声音都那么好听……他好像从没见过林枳那样崩溃地哭过。
我的。
韩君泽美滋滋地想。
只有我看过。
……靠,打住,打住,他不会成变态吧!
极力压制着自己那些卑鄙流氓的想法,往纯情浪漫的晨起吻上靠,韩君泽继续亲他,像小狗似的舔。
怎么办,还想听他叫一次哥哥。
别人叫得听起来矫情又嗲,为什么从林枳口中听到就那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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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坦荡磊落的韩哥哥,但其实在高中时,他也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隐秘。
除了第一次开学报道的乌龙,他还被林枳叫过一次“学长”。
那是韩君泽人生中堪称最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一段日子——得知迎新晚会上弹钢琴的那个人叫林枳后,他开始也像匿名墙上一些花痴的小女生,玩起了暗恋跟踪那套。
早自习特意早到,在几个班级间来回晃悠,就为了在走廊守到他来上学进教室;偷偷查看林枳的课表,凡是和他重合的体育课,打球时总会更加卖力耍帅;蹲在他有可能午餐后会进入的小卖部,结账时状似不经意地排在他身后……
类似的蠢事韩君泽做得数不胜数,在他偶尔实在抽不开身时,还会拜托摄影社社长帮忙拍林枳的照片,代价是承包了摄影社一个月的卫生。
他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保持距离的很远的暗处,将他喜欢的少年如月亮般捧在天上,只敢远远看着,就很是知足。
学校里两个水房,一个人员爆满要排很久的队,另一个因为偏僻鲜有人至,只有附近教学楼的高三学生会光临。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知道林枳为了节约学习做题的时间,时常会去偏僻的那个。为此整日掐着点蹲在那里,为了不引人注目,还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和口罩,主动揽活给同学们跑腿打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四天,他终于在一个学生们休息放学的午后,蹲到了和林枳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刻。
林枳就站在他后面两步远的地方排队,嘴里还背着英语单词。
身后酸甜清香的味道传来,韩君泽知道那属于谁,不由得紧张得笨手笨脚、磕磕绊绊,连水瓶都立倒了。
更社死的是,他的水卡“滴”了一声,发现里面就剩几分钱。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学长,你用我的水卡吧。”他身后的林枳突然道,不过是随口一句,嘴里甚至还有些含糊不清。
却仿佛是偌大的殊荣降落在韩君泽头顶,他一回身,第一眼就看到一根白色的塑料糖棍,从林枳的嘴角支棱出来,口腔里包裹着的糖块将他的脸颊鼓凸出一小块,从门窗投射而入的阳光打在他侧脸,吹弹可破的肌肤都上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浅金。
好漂亮……
韩君泽急忙把帽檐往下压低,心想,他不会认出我吧!天啊,我得赶紧说句话啊!这么好的机会被我捡到了!舌头怎么就打结了呢!
他憋了半天:“谢、谢谢……”
“不客气。”林枳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单词本上,压根没看前面人的脸,直接把自己的卡递了过来,样子很是随意。拈着水卡的白皙的手指,骨节处透着淡淡的粉色。
韩君泽接过来时,手指尖堪堪擦过对方的掌纹。他很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好像是脸上的每一丝毛细血管都沸腾了,因为第一次触碰到了本应遥不可及的月亮。
后来他经常会想到这一幕——原来男孩子也可以像天使一样,原来那个他曾经在小卖部门口见到的、5毛钱一根的青梅糖,味道那么好闻。
……
林枳做了个很长很踏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