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扯过宽大冗长的寝衣披在身上,脚尖一勾,将云葳的旧衣踢去了池中,悠然道:“朕走了,你自己跟上来。内殿通道朕回了便锁闭,莫怪朕没提醒你。”
眼见文昭拔腿就走,云葳急得直跺脚,地上散落着文昭的外衫,可那是御制纹样,她又不敢穿。
思忖须臾,云葳只得厚着脸皮追上了文昭,揪住她的裙摆,讨好道:“您带臣一程,衣袍宽大,臣瘦,可以装两个人的。”
左右是内殿通道,又不去廊下见人,总好过光着大长腿乱窜。
“朕没这习惯。”文昭冷言冷语。
“臣要脸。”
云葳语气软的不像话,不等人应承,自觉主动地扒拉着她的衣襟,闪身往文昭怀里钻,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臣真的很瘦,您看不挤的。”
“朕如何走路?”文昭板着脸发问,好似并不在意那撞上来的一坨温软。
云葳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反手搂着她的脖颈,身子一纵就挂了上去,得意道:“这样便好了,臣不重,陛下快些走。”
“脸呢?”
文昭翻了个白眼,手却实诚的托住了肉团子,有些吃力地迈步往前,嫌弃道:“脑袋闪闪,挡路了。”
云葳乖觉地伏上文昭的肩头,悄然扬起唇角,讽道:“倒贴给您了,没关系,臣不要了。”
原来厚脸皮如此爽,她下次还要!
第99章 做戏
漏夜更深, 雨停风散,兰烬满灯台。
寝殿里早已有人整理好床榻,秋宁本打算候着文昭归来,问问可还有吩咐, 可她眼尖地瞥见二人折返时诡异的姿势, 吓得一溜烟跑远了。
云葳再轻, 也是个长成的大活人, 文昭气喘吁吁,将人如卸货般丢去床榻, 叉着腰缓了许久。
她盼着云葳放开些, 主动些,却没料到这人今晚有胆子一步登天,竟能厚着脸皮做了人形挂件。
云葳方才纯属热血上头, 这会儿冷静下来, 实在没眼看文昭。
逮到文昭喘息的间隙, 她出溜一下滑进被窝,一把将被子蒙过头顶,闷闷道:“陛下, 臣乏累至极,先睡了。”
“不许睡。”文昭翻身上榻,揪着锦被又把人薅了出来,霸道要挟:“朕还不困呢,你得作陪。”
“天快亮了。”云葳拖着长音哼唧:“该睡了陛下,臣还要陪您演戏,睡不够脑子不好用的。”
文昭沉声一叹,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和人卧谈, 却又被云葳找了合适的理由搪塞。
反手给人掖好锦被,文昭失落地掐灭了烛火,扯落帷幔躺倒在侧,不悦道:“睡!”
不多时,文昭平顺有节律的呼吸声漫过耳畔,云葳悄摸探出了小脑袋,乌黑的瞳仁痴痴地望着身边人睡熟的侧颜,笑得有些憨傻。
她今日实在是出息,欺负了文昭不说,还把人看个光光,如今二人当真扯平了,云葳心里流淌的都是蜂蜜。
放飞自我,原是这般惬意畅快。
甜甜的小梨涡挂在嘴角,云葳欣然入梦,再度醒来时,身侧早已空空。
文昭一大早就移驾宣和殿,给贪睡的小懒猫留了个字条:外间茶炉,薏米甘露羹,莫乱跑。
云葳睡眼惺忪,抓过字条来读,忍不住嘀咕:“跟哄孩子似的。”
床边摆了新衣,还是昨日的式样,云葳瞥见时,眼角眉梢齐齐下坠,文昭耍她竟上了瘾。
顾不得许多,她裹了衣裙便去喝粥,明日就是中元节,一场连环大戏可不好演。
前殿内,文昭将萧妧和秋宁支使得团团转,计谋一套一套的,二人听得怔愣连连。
“澜意,你回府给表姑传个话,说明白些。”待支走了二人,文昭转眸叮嘱舒澜意:“让她见机行事,火上浇油就对了,她有分寸。”
文昭话说一半,舒澜意云里雾里,随口应承:“臣会把话带到。”
若非她事先知道老娘把云葳救了的事儿,此刻怕是懵了个彻底。
“朕派人往宁府一趟未免过于刻意,不如让你打着看望姐姐的名头去,放值后带些补品,过去知会一声吧。”文昭沉吟须臾,抓了壮丁办差,一时心情大好。
“是。”舒澜意猜不透文昭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得这人惯会把她和萧妧当作陀螺折腾,丝毫不心疼。
将要紧事安置妥当,文昭抬眸扫过桌案旁新鲜的贡品龙眼,招手唤来了罗喜:“此物往寝殿送些。”
罗喜眸色一怔,眯着狐狸眼温声应下,待入了寝殿,便四下扫视着,意图找寻些蛛丝马迹,印证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