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将视线点落的刹那,心底倏忽间窜出了无数乱撞的小兔子来。
她扪心自问,是当真想要和文昭贴在一处黏黏腻腻的,也是当真期待着一睹文昭给她准备的惊喜。
先前一怒之下摔碎了文昭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着实懊悔难过了好久,却又不好意思与旁人说,显得她很抠搜小家子气似的。
咬着下唇忖度须臾,云葳出溜出溜的又坐了回去,外表装得老实扭捏,实则几度掀起眼睑偷瞄文昭的侧颜。
磨磨唧唧的——
文昭故作淡漠模样,可内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跟云葳玩心理战实在累人。
“…陛下”
云葳小小声唤了她一句。
文昭只管坐等下文,单手托腮望月,没理她。
“陛下…”
云葳再度出言,语气温软至极:“臣眼睛痛,好似被异物眯着了,您帮帮臣可好?”
文昭狐疑拧眉,回身来瞧,只见傻猫当真在用脏手蹭着眼睑,羽睫翕动不停,不像是在说谎。
偷瞄别人还能瞄成这般,也是蠢得可以。
“手拿开,给你吹吹。”
文昭挪了挪身子,与人紧紧挨着,半眯起一双凤眸,找寻着云葳杏眼里的杂物,连呼吸都很轻微。
“没东西呀,哪边不舒服,上面还是下面?”
许是光线昏暗,文昭盯了许久都没察觉异物何在,轻柔吹了两口气,问道:“可好些?”
云葳忽而往前探了脑袋,温热的小嘴顷刻贴上了文昭未来得及合拢的朱唇,意外举措让人惊讶不已,愣在了原地。
小伎俩得逞的满足令云葳弯了眉眼,心底冒坏的念头涌起,她趁人不备,贝齿微挪,直接给文昭的下唇来了一口。
好嘛,学会咬人了还!
挑衅的小动作令文昭觑起了凤眸,索性展开双臂揽过眼前人,禁锢得牢牢的,反客为主,开启了一场她主导的“唇枪舌战”。
急促的呼吸愈发凌乱,断断续续的,云葳几近窒息,小爪子忽而死命揪起文昭后颈的衣衫。她不小心牵扯到了文昭散落的发丝,一阵抽痛令文昭收回了缠绵的朱唇。
云葳身子如水般瘫软在文昭的心怀,方才蜷起的双手自然垂落,眸色迷离,缓了半晌才喃喃道:“陛下可开怀了?”
“方才怎么了?下手那般狠?”
文昭扯了身后的衣领来瞧,竟被云葳的指甲抓破了,她颇为意外地追问:“可是朕让你不舒服了?”
大脑袋往文昭的胸口处蹭得更结实了几分,云葳有些羞赧地嘟囔道:“没有。臣…刚刚有些怕,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地,不是故意的。”
“是朕疏忽了,无需自责,慢慢来。”
文昭难掩心疼,之前的云葳不是这样的,把人送去刑部的那一遭,实在是个最大的错误。
“嗯。”回应她的只有一腻乎乎的小奶音。
“来,先起来。”文昭托着她的肩头,把人从怀里揪了出来,这才得以理顺广袖褶皱,从袖袋里掏出了那个被二人腻歪半晌,都温到热乎了的小锦盒来。
“礼物无甚新意,算是朕的态度与承诺吧。”
文昭单手拖着锦盒,拨动划扣将盒子打开,递去了云葳眼前:“耳珰是旧物,耳坠是新的。工匠修缮的手艺好,放在一处竟瞧不出来哪个更新一些。”
云葳瞥见那对儿白兔的时候,满眼都是惊喜,她本以为,文昭早该把那断了的首饰着人捡走扔了,却不料竟被人修缮得完好如初。
“谢陛下,臣喜欢的,臣不该摔了它,先前是臣冲动了。”
云葳小心翼翼地拎了首饰出来,如至宝般捧在手心里,转眸与文昭请求道:“陛下可肯再给臣戴一次?”
“自然。”文昭莞尔浅笑,接过耳饰来,悄然将烛台移近了两分,边穿针边笑言:“小芷是个念旧的?那副猫头耳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都好。”
云葳摆弄着精巧的小耳坠,白玉底色蓝宝佩饰,灵动清秀,当真很合她的眼缘。
“单日双日换着戴,您说好不好?”她将小耳坠拎去月光下,皎洁的光晕顷刻穿透了成色上佳的羊脂玉,柔和的微芒落于乌黑的瞳仁,瞧着煞是迷醉。
“你想如何就如何,傻乎乎的。”
文昭笑着嗔怪了一句,心底却很是畅快,小丫头好哄得很,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这等小事何须问?就算你两个一起戴着,朕也不管。戴好了,莫再靠着朕,肩膀麻了。”文昭推了推懒洋洋的小东西,挪着身位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