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年下卿卿+番外(12)

“站住。”文昭的泠然话音自身后响起:

“既是林老的弟子,过来坐下聊聊,让孤瞧瞧你的本事,是如何得了林老青眼的。”

“孤”字入耳,云葳眉心一紧,踏出的脚步悬在半空,当真不敢轻易落下了。

“民女参见殿下。”云葳心知再装傻就是自讨苦吃,只得回身见礼。

“孤对你足够坦诚,不是么?”文昭在茶案后悠然落座,指尖点着桌沿:

“免了礼数,坐过来。林老的著述,可传给了你?孤可有幸拜读?”

云葳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在蒲团上坐得板正:

“什么著述?民女年幼,未曾听家师提起过。”

“林老去岁离开余杭,你先前也在余杭?”文昭根本不信云葳的说辞,暂且换了问话的路数。

“是。”云葳坦陈。

“恩师离世,你却回了余杭,频繁出入道观,药铺,酒肆,茶馆。”文昭话音渐冷,“这是去追思先人足迹了?不怕身边人怪你不孝?”

“算是,缅怀先师但求问心无愧,何须在意旁人眼光?”云葳顺着话头就往下胡扯。

文昭垂了眼睑遮盖自己含霜的眸色,对面的人自打落座起,一双杏眼低垂,将自己的心绪伪装的严实,绝非坦荡无欺。

若非云葳救了她主仆的性命,依文昭惯常的行事作风,这人此刻该被悬去院外的老树下吹风了。

“孤的处境不必与你细说,但你既知情,该为孤保密。而孤言及带你走,并非玩笑,而是命令。你应下了,便不可反悔。”

文昭压着自己的脾气,暂且放过了她:“时辰不早,下去。”

云葳躬身一礼,悄然离席,并未出言回应。她心思烦乱,急于回去独处冷静一二。

白云苍狗,三日转瞬。

文昭住在青山观,并未再找云葳的麻烦,一行人都很本分,也未让观主为难。

直到第三日午后,云葳孤身在林老的房中整理旧物,文昭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外的廊下:

“云姑娘当真纯孝。”

云葳握着书卷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抖,她在道观户册里落下的名字乃是“林惜芷”。

一声“云姑娘”,吓丢了她半条魂儿。

“殿下。”云葳放下杂物,转身拱手,垂眸低语。

“不给个解释?”文昭负手立在廊下,幽幽出言:“此处是林老的居所吧,当着你恩师的面,说些真话?”

云葳眨巴着眼睛忖度良久,试探着出言:

“民女出身余杭云家,名葳,小字惜芷。自幼不得宠爱,长居道观。去岁家父将我许嫁中年豪绅,令我心寒彻骨,这才毅然入道,随恩师来了襄州。”

“余杭云家家主可是中书令云崧的幼子,你家世不凡,怎敢说自己是孤女?”

一番话自文昭的牙缝里飘落,语调阴恻。

“殿下恕罪。”

云葳不知这人可曾去查问过自己的叔父,但思及那一群势力至极的亲族,想来真身绝不会露馅,是以她屈膝在地,故作委屈道:

“民女未曾体悟过亲长垂爱之幸,与云家断了关系,再无瓜葛,自比孤女,非是有意欺瞒您。”

十四年前,先帝北征归京,大宴群臣。

彼时宫妃诞下一公主,恰逢云家长房少夫人有孕,先帝为表对中书令云崧的倚重,酒席间笑言:

若云少夫人生了小公子,日后就是公主的驸马,再赏侯爵,以示恩遇。

自前雍起,律令明旨,世家大族荫封袭爵,不论男女,只分长幼。

可就因先帝一句尚主封侯的承诺,云葳出生便被祖父云崧厌弃,远送余杭叔家,换走了那个小自己半日的堂弟。

她眼睁睁看堂弟成了相府冒名顶替的嫡长孙,而自己被叔父弃在一旁,苛待冷落,从未见过生身父母。

第6章 见怜

盛夏午后风燥,蝉鸣吵嚷,令人气性大增。

文昭冷眼扫过谎话张口就来的云葳,却又分明瞧见此人眸子里隐藏的凄楚支离破碎,不似伪装。

她的心绪五味杂陈,竟不知该拿此人如何是好。

“身为云家长女,为何你父会将你幼龄许嫁商人?”

文昭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但暗探查回的消息确实如此。

世家大族怎会舍得女儿与商贾结亲?即便不宠,以姻亲示好旁的官宦,才是寻常行止。

况且官宦之女,都是及笄后才议亲的。

只是这位父亲好似也不曾强求,云葳想入道就入道,想离家就离家,想不嫁就不嫁,一应不寻常的叛逆举措并未勾起家长怒火。

无有关爱却有决定前路的自由,怎么想都有些矛盾。

“不知。殿下,您莫再问这些私事可好?”

云葳的语气楚楚可怜,不愿再提旧事,此番非是做戏,她当真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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