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几声的占线音消失。
酒店房间重新被密不透风的寂静笼罩。
江舟池依旧看着手机屏幕。
浮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幅幅久远的关于高中的画面。
那时候,赵慕予热衷和他装不认识,却又免不了和他撞上。
不过,不管偶遇是发生在学校走廊,还是操场,她的身边总有一道身影。有时候是安静地和她并肩而行,有时候是和她笑着聊一路。
也许是同进同出的频率太高,连她同学都好奇打探:“木鱼,你和齐禹该不会在偷偷谈恋爱吧?”
课间操时间,楼梯上挤满了人。
她被人潮推着往楼下走,正在看手机,闻言,抬起头,否认道:“没有啊。”
被压在嘴角的笑意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一分不少地落进他的眼里。
——喀嚓。
握在江舟池手里的玻璃蜡烛突地被折断。
破碎的玻璃连同那一句“不重要”,一同扎进他的掌心,刺破血管。
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躁郁找到了出口,顺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无声渗进地毯。
很快,空气里便浮动着一丝血腥味。
江舟池却恍若未觉,坐在将尽的暮色里,缓缓收紧五指,让掌心里的玻璃刺得更深,用加倍的疼痛抚慰还残留在身体里的破坏欲。
否则他只想弄疼她。
深深的咬痕,难以消退的吻痕,一切鲜红的痕迹落在她洁白无瑕的身上,应该都会很美。
第20章
高中三年, 赵慕予和齐禹一直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
齐禹是因为数学成绩太好,而她则是因为数学太差,严重偏科, 所以给了她一个数学课代表的身份,试图激励她。
本来这也没什么。
直到高二的某一个早上。
本该开始早读的教室里一片闹哄哄, 完全不像是要学习的样子。
来到教室的班主任看得一阵火大, 又见赵慕予和齐禹正在清点谁没交数学作业, 弄得大家更静不下心来,干脆把他俩赶出去:“你俩出去清。”
原本挺正常的一句话,却因为班主任的前后鼻音不分,听起来很像“你俩出去亲”。
全班爆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开始起哄。
最后又换来班主任的一顿训。
赵慕予并不在意, 在教室外面清点好了作业以后,和齐禹一起把作业抱去了数学办公室。
谁知回来的路上, 在走廊上偶遇了班上一个男同学, 对方又拿这件事开他俩玩笑,调侃道:“齐禹,你和赵慕予早上亲得怎么样了啊?”
但凡说话的人换成丛涵, 赵慕予早就怼回去了,可惜对方只是一个和她说话不超过三句话的陌生同学, 她便连理都懒得理, 选择了无视。
倒是齐禹不好意思了, 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骂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呢,滚滚滚。”
骂完, 他又代替男同学,向赵慕予道歉:“对不起啊, 你别理那小子,嘴里没一句话能听。”
赵慕予本来就没当回事,听了这话,对齐禹礼貌性地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余光却瞥见江舟池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脸上的笑容一敛。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赵慕予不想再去回忆。
反正那天的课间操时间有多久,她就被江舟池堵在杂物间折磨了有多久。
这件事赵慕予一直记到现在。
所以,她挂断电话,并不是做贼心虚,纯粹是当年被江舟池害得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处理好了电话的事,赵慕予也想起了待客之道,没让齐禹再在门口站着,往后退了一步道:“进来说吧。”
齐禹走了进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
话还没说完,厨房门就被拉开了。
大概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赵母走了出来,正想问问是谁来了,一见是齐禹,惊喜道:“哎呀,小齐你怎么来了。你妈妈在大草原玩得开心吧,我看她朋友圈每天都发好多照片呢,还打算玩几天啊?”
“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回答赵母的同时,齐禹也顺便回答了赵慕予的问题,解释了自己的来意,“还买了很多牦牛肉和特产,让我给您送点过来。”
桐市是一座开车半个小时就能绕城一圈的小城市,人际关系简单又复杂,到处都是熟人。
赵母和齐母就是在麻将桌上变熟的。
一听这话,赵母赶紧接过齐禹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哎哟,你妈妈真是太客气啦。正好,慕慕,你也去拿个袋子,给小齐装点李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