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询看她似乎成竹在胸,问:“你有什么想法?”
沈青黛笑道:“说起来,还是要谢你。你带我们来此,倒让我想到一个办法。”
施净四下张望一圈:“乐仙楼,这里和十二年前旧案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大嘴巴:“莫非,这里的老板,也是留行门的人?”
赵令询看傻子似的望着他:“施净,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乐仙楼的章老板,正是此前如归楼的主人。”
施净这才点点头:“哦,你是想找章老板打听当年之事?”
沈青黛摇摇头:“不,当年之事,章老板知道的,想必都已经告知了陆掌司。”
施净摸着头:“那你说的那个大张旗鼓的办法是?”
沈青黛目光穿过层层飞檐,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我要,重建如归楼,重现当年案发经过。”
施净大张的嘴巴迟迟都未合上:“重建如归楼?一个月?”
沈青黛笑着摇头:“不,不是一个月,而是半个月。”
她又说道:“除此之外,当年曾在如归楼做活计之人,凡有线索提供者,不论是否有用,皆会付给十两银子。若是线索确认有用,赏银百两。”
饶是施净知晓沈青黛有钱,还是被震惊到了。
重现当年案发经过,如此大的手笔,也只有她沈青黛了。
赵令询倒是淡定,他只是命人找来章老板。
章老板听闻有人重建如归楼,很是吃惊。
沈青黛只是询问了如归楼当年由何人建造,可还有他的消息。
由赵令询在侧,章老板知无不言,很快提供了匠人的住处。
回到沈府,沈青黛还未详说要重建如归楼之事,父兄便十分严肃地将她叫到书房。
沈庄主坐在上方,表情有些凝重。
沈宗度见沈青黛坐定,才开口道:“妹妹,你今日离开之后,可发现有人跟踪?”
沈青黛心猛地一提,随即道:“应当没有,若是有人跟踪,赵令询不会没有察觉。爹爹,哥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宗度望向沈庄主,只见他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你离开后,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便让翠芜留心。谁知傍晚时分,有个家丁偷偷溜了出去,翠芜一路跟着,说他见了一个中年女子。那女子穿着打扮,很是不俗。”
沈青黛问道:“可有听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沈庄主摇头:“那女子一举一动,极有章法,很是谨慎。翠芜怕打草惊蛇,没有靠得太近,所以未曾听清。”
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又如此谨慎,想必他们所谋之事,应当不一般。
沈宗度忧心道:“会不会,是有人发现了妹妹身世,不知道是否与远芳婶婶之死有关?”
沈庄主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管怎么样,黛儿,从今日起,你外出需有人跟着,寸步不离才行。至于咱们府上那位,就先留着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沈青黛默然不语。她才同家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他们谈话之时,翠芜在外面守着,屋内又有赵令询在,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这个时候有人监视府内一举一动,想来不可能是发现她的真是身份。唯一的可能便是,与她在宫中落水有关。
她不想父兄担忧,宫中落水详情并未同他们细说。
许久,她起身,抬手替沈庄主松肩:“爹爹,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左右那家丁在咱们府上,只要翠芜盯着,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您好不容易来躺京城,不如先好好放松一下。女儿眼下,就有件更紧要的大事,需要爹爹支持。”
沈庄主一听,果然笑了:“黛儿想让为父如何做?”
沈青黛将重建如归楼的想法一说,立即引来沈庄主拍手叫好。
“我的黛儿果真长大了,我听宗度说,你一连破了几件大案。你娘这个案子,你能亲自抓住凶手的话,也算是告慰她在天之灵了。”
沈宗度忧虑道:“你就不怕,如此大动干戈,会打草惊蛇?”
沈青黛抬眸一笑:“打草惊蛇,也没什么不好。蛇惊了,必然会主动跑出来。只要他们出击,就是我的机会。”
转瞬十二年,真相早已随着如归楼的湮灭随之消散。
既然事情起源在如归楼,那就由如归楼重启吧。
那些化作尘烟的真相,终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