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道:“如此一来,陈榕与陈桉的死,你岂不是有很大的嫌疑?”
贵哥微微一愣,提及自己的过往,思及现今的地位,他竟一时有些得意忘形。
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我说过,若是我杀了他们,陈奉第一个不放过我。就说陈桉,陈榕死后,我接手了一部分家中事务,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他特意吩咐过,他那个院子,没有他的吩咐,不准我进去。门口有老马守着,除非我有轻功,能飞过去。断肠草之毒,需要服下才有效,我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陈桉还有他的茶水。”
他们去过陈家,陈福还有老马,对他好似有所防备,他的确很难进去。
“至于陈榕,他死的时候,我同玉郎在一起。陈榕身边,除去睡觉的时辰,一直都跟着人,我根本没机会动手。”
赵令询跟着不紧不慢道:“杀人不一定非要在现场,你可以用毒。我听说,当初陈榕死的时候,是你验的。”
贵哥回道:“大人,陈奉一直不信我的,他怎么可能只让我验。玉郎,他也有一同验的。不信,你们可以叫他过来,当面问清楚。陈榕,真的不是中毒身亡。”
他言辞坚定,目光没有丝毫闪烁。
贵哥分明是最有动机杀害他们兄弟的,可若贵哥不是凶手,那凶手会是谁呢?
沈青黛低眉沉思,根据贵哥所述,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了案件。
突然,她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陈榕既一直心仪慧娘,那为何他不早日提亲,偏偏要等到卢郎中提亲后,再上门去提?”
贵哥也是一怔,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许久,他才道:“陈榕一向自视甚高,他虽喜欢慧娘,可慧娘对他却无兴趣。他曾说过,要让慧娘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等他听说慧娘要与我师傅定亲后,在家里发了好一通脾气,骂慧娘不识抬举,不配成为他的妻子。之后,陈奉听说了,亲自过去,好一顿安慰。结果第二日,他便带着礼,上门去提亲。”
这么听起来,陈榕此人,很是有些心口不一,反反复复。其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君子。
沈青黛想起昨日那个中年汉子的话,开口问道:“我听说,陈榕死后,原本说是要停几日再下葬的。结果是你说天热尸体宜腐,提议让他早日入土为安,陈奉这才匆匆下葬的。”
贵哥微微一怔,眉尖蹙起,随即舒展,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说过,陈奉一向不信我的。可那日,却有些奇怪。陈榕死后,陈奉伤心欲绝,一直哭到傍晚才停下。陈桉在外头帮着处理后事,我就在灵前陪着。当时天气尚能忍,他却一直说热。还说,天气这么热,陈榕的尸身如何耐得住。我就顺口说了一句,若是能早日入土,大哥也就能少受点罪。谁知,他竟真的听了,还逢人便说我懂事体贴。”
他们一直以为,此事是因为贵哥有嫌疑,他可能做了什么手脚,才催促着陈榕早日下葬。可听下来,这件事,似乎是陈奉的意思。
沈青黛想知道的几个问题,已经问完,便不再多言。
送走贵哥,赵令询便道:“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沈青黛想了想:“他的确是最有动机,可如他所说,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机会。不过,也可能是咱们漏掉了什么细节,或者还有一些尚未发现的线索。”
赵令询点头:“方才起身时,我试了他。他没有什么内力,根本不会武功。”
施净挠头道:“搞了半天,这个贵哥也不是凶手,那凶手会是谁啊?
沈青黛微微叹气:“探案,最难查的便是动机。因为要害人的理由,实在太多。仇杀、情杀、误杀、谋财,临时起意等等皆有可能。咱们还是回到案子本身,还有已知的线索上来吧。”
赵令询低头问道:“看来,你是已经有了想法。”
沈青黛点头:“慧娘。我总觉得,在这个当口,传出她鬼魂回来之事,似乎是有人刻意引导。”
赵令询道:“你是说,陈满兄弟?”
沈青黛颔首:“没错。”
说完,赵令询便命人去请陈满兄弟,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一个人去便好,不要大张旗鼓地去,动静不要太大。”
沈青黛听罢一笑:“赵司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一旁的施净笑道:“就是,这趟出来,我发现赵令询变了许多。不再是冰冰……”
赵令询下意识地歪头瞥向施净。
施净一看他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立即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