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小霖。”他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宿景言没有让开,而是说:“他是哭着跑过来的,如果要找他,那你应该好好和他聊聊。”
“这是我的家事。”阮杰的脸色并不好看,小霖的忽然逃走,还是跑进了夏鸣的房间里,这让他的面子掉了一地,“请你让开。”
宿景言依旧没有挪开身子:“你现在情绪不好,至少先冷静下。”
态度里带着的强硬终于让阮杰恢复了些许理智,他不再执着于进去把小霖带走,就这么和宿景言僵持着。
夏鸣洗完澡,从浴室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小霖的时候楞在了原地。
比起早上自己教他们做柠檬水的时候,小霖简直判若两人。
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独自躲在阴暗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嘴上的血迹更是刺痛了夏鸣内心深处的柔软。
他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问:“你怎么了?”
小霖不说话,森森在一旁解释道:“他和阮叔叔吵架了,跑了出来。”
夏鸣起身要往门口走,小霖却立刻抓
住了他的手指。
力气很大,手上没有一丝温度。
“夏叔叔,我不想回去,求你,让我在你们房间待一晚上好不好?我可以打地铺,也可以睡沙发,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夏鸣皱眉,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森森,你陪弟弟看会儿动画片,今晚可以吃零食,你们自己去拿。”
小霖如释重负放开了他的手。
来到门口的时候,夏鸣刚好看到阮杰。
他保持着拉门的姿势,宿景言也挡住了门,不愿意让他进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剑拔弩张。
“我是不想管别人的家事,但是小霖的事,我想多几句嘴。”夏鸣双手插兜走了过去。
他和阮杰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下一秒便能着起火来。
“身为编剧的你,肯定知识量丰富,那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病叫抑郁症?”
“我儿子很健康,你别胡说。”
“我当然知道小霖很健康。”朝里间看了一眼,夏鸣压低声音说,“那你知道这种病是怎么来的吗?”
“我本以为你会有所改变,看到小霖一点点变得开朗起来,能触动你的心,但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连你儿子的快乐都想剥夺,阮杰,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父亲真的合格吗?”
“你别来说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外界都在传言,你出道前感情史也没多干净,上综艺前你对你儿子也没多好。”
夏鸣没有生气,笑了:“说句不好听的,亲情的裂痕一旦扩大,再想修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转身走到架子旁边,从最上面的盒子里取出了一袋酸角糖。
是小霖最喜欢的品牌。
把糖扔进了阮杰怀里,夏鸣才说:“愿意做和去做是两码事,今晚就让他先睡我这里吧,他现在有多难过,你冷静下来后应该能理解一点。”
阮杰抱着那袋酸角糖,眼神忽然就飘忽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再反驳夏鸣的话,而是默默转身上楼,接到糖的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小霖最喜欢的慈祥的老人,曾几何时,也是把一颗颗珍藏下来的酸角糖塞进他的手中,为了不被他妈妈发现,他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小时候他想,等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和爸爸一样温和的父亲,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忘了自己想成什么样子。
宿景言关上门,扶着脱力的夏鸣来到沙发上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听到动静后,小霖怯生生地从房间里出来,身上穿着森森的虎纹睡衣。
“夏叔叔,宿叔叔,谢谢你们。”
夏鸣笑了笑,轻声说:“不用这么客气,进去和森森玩吧,今晚你们能一起睡,想必他一定很开心,不知道会不会失眠。”
小老虎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才不会呢!哼!”
等小霖走了,夏鸣才把隐藏在笑意背后的惫态展露了出来。
他靠在宿景言腿上:“让我靠会儿。”
宿景言没有说话,轻柔地帮他把额头的发丝整理好。
光是靠着好像并不能填满夏鸣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他缓缓抬起手,抚摸上宿景言的脸颊,眼睛里含着一潭温柔的春水,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
“宿景言,你是我老公,在这种时候应该安慰我一下。”
“你想要我怎么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