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殿内就要清理一空,铺垫了这么久的阴谋马上就要被击个粉碎,败个彻底,我忽抚了抚腰部,看向了那个被几个属下包围着的人。
聂楚容只是重重咳嗽了几声,咳得心肺好像都被冻结了几分似的,咳得我把拳头都攥了一紧,这时咳到几乎撕心裂肺的他,却在一片虚弱之中抬起了头,含了一丝得意却邪恶的笑。
“没用的,就算逃了出去,聂家的人也会在外面等着……你以为他们出去以后就会有好果子吃?”
他果然还是他。
除了在我的事上,他根本就没有在任何一处地方心软过。
我冷声道:“你和小无相山也没什么过往冲突,为何非要苦苦揪着他们不放!?”
他却盯了盯我被止血包扎过的伤口,忽嗤笑道:“不是我不放过他们,只是想杀他们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话里有话,让我目光一动:“你说什么?”
聂楚容忽仰脸看我,惨白如纸的面孔中透出些许久冻不热的癫狂:“你还不明白么?今日的聂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聂家……我也已经不是……”
已经不是什么?
我惊愕地看向他,忽然意识到这五年之间改变的也许不止是我,也是他……
比如他的手筋是如何好的,为何我刚刚劫持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腐气和药气?他和曾雪阳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曾雪阳为何肯帮他?
许多问题我想弄清楚,许多细节我想弄明白,可一个更重要更紧要的事儿一直让我想不通,想问出来。
你方才为什么推开我?
你这丧心之人的良心,难道在末路的一刻要回来了么?
可为什么要等到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你才会变呢?
种种问题都想问出口,可我只是盯着他,淡淡道:“你的人就算在埋伏外面,也不会改变什么大局,你注定在这一次损兵折将……收手吧,楚容。”
他第一次有些惊喜地看向了我:“你叫我……楚容?”
我只是声色冷峻道:“梁挽已经在搜寻火药的位置了,你若早点说出来,还可免一些麻烦,不然,我只好和你的属下一一打过,挟持着你打到外面去……”
他却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单枪匹马哪儿都敢闯么,这可打不跨聂家啊……”
我忽然听到,外面的喊杀之声儿正如涨潮时的激流乱水一般接连响起、回荡漫天!
果然如他所说,聂家的队伍已经到了。
而那些疏散逃出去的人也已经受到了第一波冲击。
双方在大殿之外的广地上开始了正面的冲突,打杀的打杀,拼气力的拼气力,如今拳脚相踢、武器碰撞,络绎不绝、且越发震天冲响。
梁挽在大殿内上蹿下跳之间,却如镶了火眼金睛一般,把火|药给找了出来,并当场拔出,做了一个疯狂的绝活。
他竟然直接拿了一个物事儿点燃,朝着曾雪阳扔了过去,并一改往日风格地发出一声儿挑衅的怒吼:“老贼,吃一把你们自己埋下的霹雳火|器吧!”
这话换个语气和环境,就好像在怒骂对方“食屎去吧”。
如此生动可怖的怒骂,让那曾雪阳下意识撇开阿渡的利剑和冯璧书的链刀,双掌先发出一阵极寒的冷风,冻结了那物事儿上的火星。
可那物重重坠地之时,众人才能看清那东西并非炸|药,而是一包木屑和碎角。
曾雪阳这才知道已经中计,激怒之余想要反击,背后赫然受了凌然一剑,左臂中了一刀,右手被一道利器割了一口子。
分别是阿渡、冯璧书还有我本人!
他怒吼一声,掌风四袭之下,再也不能久战下去,便足尖一揉,跳窗而出,不知哪里去了。
而在此之后,门外的喊杀之声儿也变了一变,多出了一些我熟悉的声音,和一些聂楚容从未听过的声响,他的眉目跟着皱了一紧,,我却是听得气势一振,笑道:“你说我是单枪匹马?这可大错特错了!”
是我在客栈训练的那些伙计和外卖员们,他们可都是之前被聂家迫害过的人,都是被我曾经手把手教授过武功指点过技术的下属,我当初追来小无相山的时候,也特意给他们留了路线,让他们想办法追上来。
本以为他们要落后我好几天才到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被耽搁了的关系,还是他们来的时候加速了的原因,他们居然在这一刻赶到了!
如今小无相山的人加上我的人,再对上聂家的援兵,就渐渐地把一边倒的局势给颠了一斜,外面的喊杀声渐渐是我们的人多过他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