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故意矜持地仰首一笑,露了雪白云润的细秀脖颈,和惊心动魄的下颚弧度,像是恃美行凶一般地问我:
“那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呢,我的林老板……或者说,我的好小棠?”
呦呦呦,这就叫起我的好小棠了?肉麻死了。
我只笑了一笑,可又忽然转笑为盯凝,无比认真道:
“你有没有……一些比较难以启齿的事想和我做的啊?”
翻译一下:有没有一些比较变态的事想和我做的啊?
梁挽听完,倒是不动声色,一开始是故作正经地瞅了瞅我,接着低了头,垂了眼,睫毛轻颤小抖一阵,如鸦羽投下阴影,像是在他的内心酝酿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快活事似的。可半晌之后,这人又察觉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我:“你这样问我,是不是……你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想和我说啊?”
我瞪他道:“当然有啦,可是我先问的,所以你先说。”
这是“坦诚相见”的大时刻,可不许让给你用话术给逃过去。
他想了想,脸皮有些发红,像是扫过雪的红梅那样迎着我吹过去的私语和风儿,他只面露痴色地看我,露了那殷殷切切、羞涩刻骨的表情。
“我,我现在只觉得能不用分手,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已经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儿了,我,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事情可以做的……”
喔,你这是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么?
我只掏心挖肺一般地和他叙说:“可我们这一去,说好听点是同生共死,说难听点是生死未料,我不想和你留下任何遗憾的,挽挽……”
梁挽一愣,像被触及到了什么往日的伤口,因此应激似的紧绷起来,坚定地握住我的手道:“不许胡说,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如此严肃,我便安抚了几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任何难以启齿的事情想和我做的话,你就说罢……我已经准备好和你面对一切……没,没关系的……”
涩涩本来就是人的重要驱动力之一,是能够带来很大幸福的事情之一,也是能让人再无遗憾的运动之一。
只是咱们的文化嘛,对于涩涩实在有太多的限制和妖魔化了,人这辈子或多或少都是沾着一点变态的,只是有些人压抑到了极点,变态就成了一辈子的事,有些人发泄在别人身上,变态就断了别人的一辈子,有些人选择用一种安全的方式,和自己喜欢的人发泄这种变态,那即便是一瞬间,也比别人的一辈子都快活和诚实。
能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坦诚羞耻,舒畅变态的人,其实是一种很难得,很珍贵的事情。这需要极其稳定的精神内涵,需要经验丰富的手段知识,也需要极其克制的温柔老练,而很多人哪怕阅尽千帆,都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人的。
现在挽挽就是。
我完全信任他。
我非常喜欢他。
他非常珍惜我。
他视我若珍宝。
我有雅癖。
他有人欲。
那么……为什么不在彼此面前完全坦诚呢?
梁挽如此听我说来,便晓得我已决定放下了骄矜和警惕,一时似乎在心中感慨万千,酝酿着一个个火烫灼热的念头,忽然,他的火热蔓延到了我的身上,他开始抱着我,笑也有些让人心底发烫。
“好……你若不介意,告诉我是不是想做这些吧……”
说这话的功夫,他慢慢地把胸口的衣衫一点点地拨开,雪原般的山峦和一脉低谷般的深深沟壑混杂其中,如此美润云白,奇清秀状,平时看不如何,可如今结合了彼此的气息、氛围、还迎着这暧昧无比的光线,再这么看下去,就让人有狠狠一头撞上去,埋首死在其中的隐秘冲动。
他冲我痴痴地看着,偶尔也似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便笑着,那笑声儿不似平日里温润克制的他,倒是有些打破常规的轻佻轻狂,又有些不同寻常的坦然无私,忽然他伸出手,指向了胸口的某一处,用手指微微一圈,仿佛故意用指尖突出着什么、展示着什么。
“是不是……想踩一脚下去啊?”
哇你这家伙!
我瞪他一会儿,忽的邪恶无比地笑道:“当然想,本老板落落大方,可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想做什么,不像是你……”
梁挽道:“不像我什么?”
饶是我如此大胆,想到那个词儿也有点觉得口舌发烫,只含糊道:“你知道的,我一直想问你的,现下你可不许瞒我……”
可不能我一个人默默地变态啊,你也得给我诚实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