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几项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声音可爱是什么鬼?
我刚想问呢,他却回去翻箱倒柜一番,顺手给了我几本半旧不新的剑谱。
“去吧,若是碰到暖暖,就让他回来,我有一年没见他了。”
我立刻沉下脸:“这是什么不孝徒弟,怎么一年都不回呢?”
想了想,我又有些难为情道:“那个……虽然他是拜师在先,可我和他过去有些过节,能不能……别让我去叫他……”
吴醒真非常自然道:“如果不想叫师兄的话,可以和我一样叫他暖暖。”
额……
比叫师兄还雷人……
我就再也不提这岔子了,带着药食和配剑,下山去了。
这赤霞庄从前我也来过,可是那时是带着刺杀的目的上的山,居心叵测之下,看风景就是在观察地形,再美的自然风光也没走到我的心里,可如今从困着我的黑暗牢笼里一朝脱离,如此毫无包袱地下了山,我却只觉得所看所见皆是这世上最美的景。
什么山间青松、叶上清露、初春晴雪,伸出手触到的冷风,指尖舞动的细沙和黑泥,鼻腔之间闻到的星星点点的花香和草鲜,偶尔落到脖颈之间再轻轻揉散的微雨与凉意,再平凡再微小的自然细节,都足够让我觉得欢快无比。
从前我看未知的环境是险境,可如今未知之地就是仙境。
毕竟经历了这世间最绝望黑暗的一切之后,还有什么比能跑能跳,能看能听,能闻能吃更幸福、更快乐的事儿?
现在,只需要找到梁挽就好了。
可正如罗春夏罗庄主所言,他这些日子以来越发行踪不定,就像一抹跳脱的云四处飘,任凭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想了想,决定先去棠花酒肆。
嗯……也许梁挽,或者他的朋友会在那儿等我?
半月的星夜兼程和换车换马,我终于到了明山镇。
可到了镇子上,我却发散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意味,也因为不愿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我不敢袒露面目,只在脸上抹了黑粉,以猪皮抹了两颊,改了五官轮廓,显得平凡了许多。
就这么乔装改容地到了棠花酒肆,我赫然发现招牌居然还在,还未见到人,眼里就被这几个大字给映得酸涩了。
踏进去,发现里面挤着几个人,却是一些年轻人,掌柜的和打扫的人也是几个生面孔,我有些不安,就悄悄退出,从侧门翻墙而入,到了院子里。
我没有试图掩饰行踪,所以落地的动静不大不小,正好引得了两个人的注意。
两道身影从厨房和内屋之中闪了出来,一大一小的两把剑从他们袖中滚剪而出,一大一小,一沉一轻,直如一条巨蟒和一条银簪似的扑向了我的身子。
而我瞬间抽出腰间的寒山玄铁配剑。
一瞬间清光骤闪了七八下!
剑尖如雨打芭蕉似的急速点拨开了沉重而弯曲的蟒剑,又一个回旋打偏了细巧而精致的簪剑,借着风速一旋,在一个人的袖角撕了一点,在另外一个人的肩膀点了一点。
两个人顿时愣住。
回头看我。
一个是池乔。
一个是卫妩。
四年不见,容颜微霜,却是风骨依旧。
我口舌酸涩地看着他们,他们直愣愣地瞪着我。
一个震惊道:“你……你这少年到底是谁?”
一个困惑道:“你……你这剑法是谁教你的!?”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熟悉的招手姿势,就瞧见其中一个人已经浑身颤抖起来,而另外一个人几乎已握持不住手中的剑。
等我把面上的伪装撕扯下来,他们已经双目赤红地扑围过来,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抱着我的手不断地颤抖,连脸上也落下滚烫的泪来。
“你……你是老板?你是老板吗!?可你的脸怎么……怎么变得这么……”
“变嫩了吗?”我无奈道,“变嫩了我就不能当你老板了?”
池乔还傻楞楞的时候,卫妩忽然惊喜尖叫道:“我就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我们这几年一直不敢离开,就是觉得你还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与他们泪面相觑,笑颜安慰几句,只觉得心内酸涩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们久等了……”
卫妩花枝乱颤地转过头去,抹了抹脸上混合了胭脂水粉的泪,池乔这个轻易不哭的汉子,此刻也难得地抛了矜持,呜咽几声,在我这个人面前哭得像座崩塌的玉山似的,最后还是我怕饭堂的人听出什么动静,才把他们叫到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