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年未曾听到的熟悉声音,我心中的暖意已肆意汪洋了整个房间,这小而低调的生日宴一开始,每个人都先开开心心地奉上礼物,就和我还醒着的时候那样,和我介绍礼物如何来的,怎么使用,接着挨个和我说什么私己话。
“小棠,老子这一年可挣大钱了,等你醒来,得去我的新宅邸看看!你可不能说我光靠着我爹的人脉了!还有还有,我给你打造了一副金床!金床你知道吗?你去躺躺看啊!”
“聂哥……我一直希望单独照顾你,让梁挽去找药,可是梁挽这厮就是不肯,你说他是故意霸着你,还是怕我把你藏起来,不让你见他?过去可是我在照顾你的,你要是醒了,能不能帮我骂他?”
“聂兄,我看梁兄确实挺会照顾人的,他这一年来可把你养护得雪白滋润的,可惜你长期不走动,好像又瘦了点,我看你要是再不醒的话,腰要变得和几个妹妹一样细了哦,到时我会笑你的哦。”
“老板,明山镇的百姓们可都盼着你再回到棠花酒肆呢,那几个老主顾每天都来店里吃一杯酒,就是盼着你什么时候能再回去看看他们。我和小池也很想你啊,我们还帮你信找了两个伙计,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训训他们啊?”
这一声声一句句充满着各色俏皮的祝福和委婉的希望,听得我心里热乎乎的。而且大家悄悄和我说完私心话,还按照梁挽的嘱咐,给我的身上别一朵儿新鲜开出的海棠花,没过一会儿就别满了,我的胸膛就成了一片小花海了,我闻着花香,心里是更乐呵了。
慰问、拥抱、热情真挚的祝福之后,梁挽也用一种充满希望的口气下了一个结论。
“他一定能醒过来的,我觉得他一直在变好。”
是吗?
你们都这么说。
可只有陈风恬委婉地告诉了我真相。
我面色更苍白,身材更瘦削了,这一年过去了,我的肌肉萎缩多少了?经脉还有活性么?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啊?
小寇只拍掌道:“那是当然,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说完,他又随口吐槽道:“我们都来了,郭暖律这厮怎么还不来?当年小棠中毒濒死那一阵,他也没来营救。”
对哦,我也有点奇怪呢。
这都一年过去了,小郭怎么从未来看我一眼?老吴也没来?他俩再如何忙也不至于这样吧。
小寇似乎是越想越恼,就有些沉不住气。
“这家伙消失了接近一年,不出声儿也没来个信,是看不起我们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太讲义气啊?”
你别瞎说啊,他一向是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主儿,肯定是有事情绊住了。
梁挽听了这话,却是声音一沉,不轻不重地警告道:“小寇,背后别说小棠朋友的坏话,要是小棠如今能说话的话,他肯定会骂你瞪你的。”
对的对的,还是挽挽懂我。
小寇却嘟嘟囔囔道:“他不能说话,你就成了他的读心人和传声筒了?我看他醒来怎么骂你。”
我才不骂他,我就吐槽你这个土鳖小王八,你还给我打造一座金床?俗不俗啊,你怎不给我去寻访名剑和剑谱呢?
梁挽却恃宠而骄一般地笑道:“他才不舍得骂我呢,我看他会嫌你的品味。”
说完,几个人打打闹闹地笑骂了对方几句,接着吃吃喝喝、一起怀念般地讲述和我做的那些事,说那些岁月里的冒险,讲到动情柔软之处,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也许一个个是在眼巴巴地在看着我,盼着我奇迹一般地在自己的生日小宴上醒过来,也许是在看着梁挽,看着这个照顾了我一年的人。
宴终人散,大家离开后,梁挽却仍在房间里等待,仿佛他从来到此地起,就一直在等这一个人。
我正在疑惑这等的人到底是谁呢,结果一阵轻盈如钢琴键流的脚步声有节有奏地响了进来,一声儿清清脆脆宛如莺转啼鸣的女子声音也传了出来。
“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梁挽有些激动地上去一把抱住了那个女孩儿,同时兴奋道:“阿娩,你终于来了!”
阿娩?林娩?
来人竟然是梁挽多年不见的妹妹!
我是抓心挠肺地想起来,看看这个妹妹长得什么模样,何等气质,可惜四肢仍旧被死死地按在原地,而林娩倒是不怕生,上来就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我的手,探了探脉象,好奇道:“这就是哥哥信中提到的小棠哥么,是当年那个救了你我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