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惊,站起来道:“所以只需要找到唐约,就能杀了曾雪阳了?”
阿九有些踌躇地看向我:“额,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实际上是?”
“唐约的‘劫焰掌’不过练到了第五层,而曾雪阳的武功至少已经练到了第八层了……”
我当即一脸无语地坐下,甚至连手里的干饼都想砸过去。
不过这故事倒是起承转合都齐全了,且讽刺得很。
先作恶的沈灼倒是被感化而转善了。
先受害的曾淼却是被黑化而转恶了。
这善恶的界限就如一道月晕一场山雾一般地模糊不定、明灭隐出,那梁挽的善恶归属又该如何去拉扯?
我想了想,心中复杂了几分,又道。
“既然他的功法只能被沈灼的‘红霄九焰功’,也就是唐约的‘劫焰掌’所克制,说明他这次在吴醒真手上受的伤应该不会太重,他还有多少时间复原?”
阿九又在脑内心算了一番,道出了一个数字。
“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么?
那么,计划得加紧了。
我暗暗攥紧了剩下那一半的干饼,就好像攥着的是所剩不多的时间和希望。
三日后,随着尹舒浩的葬礼在天胜庄浩浩荡荡地展开,诸多闻名遐迩的白道高手和帮派人士赶赴庄内吊唁祭拜,而在葬礼之上,尹向璧哭得泣不成声,几乎晕厥,寇子今则当众诉说是如何被我一步步欺骗诱导,而梁挽则始终一言不发,如同彻底麻木一般,在葬礼之上冷眼旁观这一切。
隆重至极的葬礼结束之后,众人对聂家的恨意和怒气几乎达到了顶点,尤其是在聂小棠杀死尹舒浩的消息传出后,整个江湖更是视聂家为生死仇敌。
先是涵州的聂家分舵遭到了当地几个帮派的围攻,而后叙州的聂家分舵的几个管事儿遭到了先后的刺杀,抚州、襄州、甚至是云州的聂家麾下的酒楼、当铺、商铺,也相继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抵制和打砸。
来势汹汹之余,天胜庄也没放缓了聂小棠的追杀。
而在这大雨滂沱、人心薄凉的几夜过后,我的身上已多出了几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干渴嘶哑的咽喉许久没有水的滋润,剩余的食物已越来越难找。
许多人找到我,围攻我,又被我一一打退。
我倒没造成伤亡,打退他们也不算什么苦差,但看着一个个年轻热血的面孔冲我发出一声声正义的怒吼,心里终究是攒了一些酸涩滋味。
终于,我且战且退,并把这些人引到了当地的一个茶铺。
这是我在三年前就熟知的一处属于聂家的产业,本以为过去可以讨一杯茶水喝,暂时歇歇脚,没想到到了地方才发现,茶铺因为之前的打砸和抵制,已暂时闭业,
我扑了个空,便在这凄风苦雨的大街上,对着这个茶铺的招牌发出了一声儿苦笑。
而身后摆着摊的一个个摊贩,已陆陆续续向我投来了仇视和敌对的目光。
然后,他们从摊贩下拿出了隐藏的刀子、剑刃、匕斧。
凄风苦雨,走投无路,大抵就是如此光景?
而我一回头,在雨幕之中抖出一道儿清凌凌的寒芒!
雨似细细密密的针在一方粗布之上乱缝胡刺,剑似一把近乎透明的剪子绞进了这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转剑便是转雨,动剑便似反弹雨珠!
我手上剑光一抖,千万颗雨滴犹如受袭一般反向扑过来的十把刀剑弹射而去!
刀光一沉,剑刃一歪,我借机凭空一跃,跃过一个人的身侧刺了他的肩,转过一个人的腰腹浅浅点刺了他的膝盖,滚到一个人的背后一剑向后递过去,却不是递进那人的脏腑,而是贴着腰身刺了过去,撩开了一道儿轻薄的血光。
就这么浅尝辄止、却精准无比地刺击、撩击、斜击数十下之后,地上已倒了十个不能再战的人。
可在他们的奋力围攻之下,我的臂膀上又多了一道浅口。
最后四个高手面面相觑了一番,接着鼓足勇气围攻而来!
我便用了“借剑式”,先声夺人越到一个人身后,把我的剑压在那个人的刀上轻轻一转,让他的刀转了劲儿,向剩下两个人劈去!
他呀呀大叫着几乎控制不住手里刺向同伴的刀,我却在最后一刻又出一剑,翻折了他们互相残杀的刀刃。
然后,踢翻了剩下的三个人。
所有人在地上呻|吟着,叫嚷着,难受着,也敌视地看着我。
“聂小棠……你都已经杀了尹庄主,还在这儿枉充好人做什么?你以为不杀我们,就可以赎清楚你的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