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刀鞘偶尔也是可以把刀给弄出崩口的?
甚至刀鞘可以自己选择合适的刀,不必拘泥于一把?
刀如果不珍惜刀鞘,得到了就随意玩弄。
那为什么刀鞘要珍惜刀?
梁挽叹了口气:“一定要听我当时的想法么?”
一定。
绝对。
现在就要!
梁挽看着我,目光剧烈恍动着,其中的炽热和强度又让我生出了一些奇怪的不安。
“我当时脑子里轰轰乱乱的,从牢房里看到你,那时心里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后来含了一点药,催发了功力,在那真气乱窜的时候去抱着你,我心里的这个念头,就疯狂地长,一直在长,让我有点疯魔似的分不清很多东西……”
他看向我,温柔的神情里已泛出一种难言的痴色。
“这个念头就是——你,你真的好美……”
我听得一愣,他却目光殷殷切切、诚诚挚挚地看我,像把心里最隐秘珍惜的秘密端出来一个给我看。
“我,我当时就……就一直翻来覆去地想——你那样子,实在好生、好生地美丽……你根本就……”
他痴痴地念着,柔柔地看我,好像觉得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秘密想法,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只是到了那一时一刻达到了顶峰,如今在我身前亮明,必然会从我身上收获一些同等真挚温暖的情绪……
……是吗?
我手中的芭蕉叶猛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梁挽痴色骤停,被叶子上那冰冷的溪水湿了一大半的脸颊,仿佛也冷了他的旖旎神色。
他满是愕然地看我。
而我只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吞吐如刀。
“你脑子是不是还在热啊?你以为自己如今是在说什么啊?”
他惊愕慌张地欲要靠近,仿佛不明白我为何不像之前一样被他感动到、被温暖到、被安抚到,反而骤然变色,厉声冷言至此。
而他一旦靠近,我手中一扬,五指急弹出一道急电紫光般的剑鞘,那剑鞘瞬间打在了他血气方刚的胸膛,其中似乎蕴含千斤之力,让梁挽受痛闷哼一声,再想起身,却觉身上瞬间无力了些许,动作也跟着一慢。
与此同时,我已不顾撕裂的疼痛,转身飞掠而起,遁入了一旁的丛林,同时留下了一句冷怒交加的话。
“姓梁的,你这个混账……混账至极的狗东西!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想要看到你了!”
只留下愕然在地的梁挽,在远处失措无助、困惑惊惶地看着。
好像在说——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啊!
第76章 再次遇老熟人
我虽一击而走,遁入树林,却未完全离去,而是把梁挽接下来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也算得明明白白。
因为以他的轻功,加上我此刻的身体状况,若是贸然而走,被他追上只是须臾片刻之事,除了加大撕裂的疼痛感之外,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但我算了算,无论是他的口唇器官还是别的器官,那都已实实在在沾了我的血和唾液。而莫要忘了,这些可都是含有微量毒素的。
这些毒沉积在他体内,一晚上的时间没能发散出来,但如今天亮不久,他就抱着我在外面走了许久,体力气血有所消耗,又骤然焦急动躁,还被我狠狠打了一记在胸口穴道上,正是血气沸腾之时。
这下,应该发作了吧?
我虽动怒,却也冷眼看着,果然发现他想追上我,却骤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滑落下去,大口大口地跌在地上喘着气儿,像一个平素极擅长游泳的人,此刻却跌入一片儿深不见底的湖中,即将溺水却抓不住任何一个漂浮物。
他似也意识到了毒发之后的无力,立刻收敛神情,封了身上几处穴道,开始盘坐在地,运功调息起来。
可以了,这个时候我才可以走脱。
我立刻一跃而出,跃到有些惊喜的他面前,我只拿走了那一把用于击打他胸口的剑鞘,顺便拿走了披风,重新裹紧自己,然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继续奔走遁入丛林了。
他看向我,却只有再一次的震惊,得而复失的伤心,以及一种隐隐约约晃动着的绝望和无助。
再见了,狗东西。
我一路奔跑,在成片成片树的阴影,和从缝隙里无端洒下的碎碎阳光之中,禹禹独行,只觉得自己好像仍旧是一个身处黑暗的囚禁者,方才摸出最后一点火石,匆忙划拉开,看得一瞬火花四溅的光芒,以为希望就在眼前,可还未燃久就骤然熄灭了,把我自己也拉回了一片茫茫然的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