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鹭面色骤然惨白,道:“剑客折剑如折爱人……更何况还要断手筋,这岂非成了一半的残废,这怎可以!?”
于景鹤左眼阴阴地一跳:“若非看在你当众提出的份上,我早就杀了这个魔门妖人,如今我看在梅先生的面上,给了这个妖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满意?”
林惊雨惨然一笑,于景鹭却惶恐不安地看向了我。
“梅先生,你是哥哥新聘的高手,求你,求你劝劝哥哥……”
我在犹豫要不要接着劝,因为我和于景鹤说实话没什么关系……我的话他听一句就够遮掩了,多说他难道还会听?
于景鹭越发绝望,只把目光投向了诸位武林名宿、正道名流,可许多人接着他的目光却一个个地把头低了下去,毕竟一个是不能得罪庄主,另外一个是——这个飞仙门的名声确实是不算好,林惊雨虽非极恶,但也并不无辜,当初剿杀海边武派时未必没有他一份,也没见他站出来反对,那么今日被清算,又怎能怪别人袖手旁观?
梁挽犹豫着要出来阻止,寇子今皱着眉有些看不下去,更奇怪的是那舞台上的伴舞,竟然也已停止洒花而走下来几步,我在观察时也摸了摸腰身的剑,在思考,在踌躇,那于景鹭却没察觉这些微妙动静和挣扎,只误以为此间无人会为此开口,便转头向着哥哥重重磕起头来。
“求哥哥放过他!求哥哥放过他……”
他说话之间,梁挽已经踏出了一步,眼看着就要开口。
那沉默的林惊雨忽惨然凄声地一笑,然后手中一翻!
瞬间夺了于景鹭的刀。
一刀砍断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惊雨剑!
一刀换作左手来握,刀光削向了自己右手的筋脉!
梁挽已然是扑身而去,却终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扑到身前,却被溅了一身的斑驳血点儿,惶然而难受地站在原地。
而于景鹭已惨叫一声,看上去比自断手筋的林惊雨还要痛苦几分,扑上去抱住了自己心爱之人,而林惊雨却强忍着痛苦,对着梁挽感激地点了点头,感激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第一个扑出来想搭救的人。
梁挽却难受地垂下了眼,给了伤药和绷带,被林惊雨谢绝之后,只无奈地退到了一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林惊雨面色苍白地看向于景鹤,口气决然道:“我已断剑废筋……此生,再无用剑之可能……可否,让我成为万鹤山庄的一人……”
于景鹤似也有些动容于他的决绝,目光复杂道:“不必再说,我会答应……”
林惊雨松了口气,于景鹭也安慰地抱了抱他,于景鹤边慢慢走下来几步,以叹息的声音看着自己伏在地上的弟弟,以及一手血的林惊雨,眉眼一动道。
“他确实人美剑绝,也够果断,难怪你会看上他……”
梁挽叹了口气,回过身来离开了这一家子的闹剧,寇子今也舒展了身躯,唯独我没有放松,我想那舞台上走下来的男伴舞也没有走回去的意思。
于景鹭脸上一松快,苦笑道:“哥哥终于接受他了么……”
于景鹤无奈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随意也平常地,说了一句让于景鹭彻底心寒的话。
“现在,你把这个新进万鹤山庄的男宠的衣服脱光,叫大家瞧瞧他的身子吧……”
于景鹭一愣,几乎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时候,于景鹤忽已脚尖一动,一脚踩在林惊雨那右手的瞬间,一掌拍在惊惶而动的于景鹭肩头,点了他的穴道后又随手点了林惊雨的穴道,做完这猝不及防的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透着毒蛇一样的阴鸷和狠毒。
“我只说接受他为万鹤山庄的一员,可没说能接受他成为你身边的人啊……”
于景鹭胸口急浮浅动,苍白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松快,疑惑且惊怒道:“于景鹤,你!”
于景鹤再度转眼,那冷而阴鸷的左目已看向了面色惊动如雨的林惊雨。
“在场之人里也有几位是与南海飞魔门有仇的吧……烦劳你们出个手,把这魔门的妖人剥光了,让人看看他是怎么拿这白烂身子,厚颜无耻地勾引我弟弟的?”
我惊愕于眼前的发展和于景鹤这骤然变化的脸色,正要说话的时候,于景鹭却被于景鹤拉开,地上只剩林惊雨的时候,四方忽有四道影子扑了上去,几位面色衔恨的高手果然要上去扒他的衣服。
寇子今怒得扑了出去,可同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梁挽一手一个,一脚一双,直接一个人反扑拨弄开了四个人的同时攻击,像一个人同时开了四种不同的处方药治了四种难言且肮脏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