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去找他说这事儿的时候,本来在悠哉喝茶的寇子今却猛地抬头,如利电般地看我一眼。
“你这人长得挺美,心肠却忒坏了,我是梁挽的朋友,我怎可以和他打起来?”
我横眉怼他:“又不真打,意思意思让我看看嘛。”
“什么意思意思?你以为我是街边耍猴的,给你取乐用的?”
“就算是街边耍猴的,你也更像那只猴而不是耍猴的人,你在我这儿本就没什么面子,装什么啊?”
寇子今面色微变,他本就是个只能气人不能被气的人,尤其是被我气,他那少爷脾气更是受不了,几乎当场就甩了袖子,一个拳头如神龙摆尾一般摇洒而出,当即就要从天而降到我的鼻尖。
却是忽然停下。
我只冷声仰脸,无畏嗤笑道:“打啊,你若没心就打下去!”
寇子今哼哼道:“我打你怎就没心了?我上次让你在我屁股戳五个洞,你没戳,按商人的规矩,我就当你弃了这债,以后咱们便两清了。你凭什么再奚落我,拿我取乐?”
“你以为我是陈影绰,天天哄着你、捧着你?”
我气得一下子掀开上衣,露了腰间细密的绷带。
寇子今仿佛没明白我在干什么,直到他看到了那绷带上渗出的隐隐血迹,和细密的药味儿。
他面色一变,而我只淡淡道:“因你一句话,我跑去几百里之外的山上救那什么梁挽,回来后我就多了这新伤,我现在每天在吃药,每天在盯着它。”
寇子今马上收回了手。
同时也收回了巨大无边的骄傲和自矜。
然后他回过身,撅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屁股给我。
……你干啥?
寇子今无奈道:“你戳吧!”
额……这样不好吧,别人看见会以为我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哎……
寇子今怒道:“我又不喜欢被人在屁股上用剑戳五个洞,只是我……我以为你根本没去救梁挽,还与他结了仇,所以刚刚脾气一上来,险些打了你。如今才知道你救他还负了伤,这就算我想错了你,是我没眼又没心,你戳吧!”
额……其实我这伤也不是为了救他而负的,而是被他本人负的……
不过寇子今小王八虽然脾气火冲火冲,听不得我骂他一句,可认错也是头一个快,我就暂时宽宏大度地原谅他了,只让他准时报道——来殴打梁挽。
到了这一日,酒肆闭店,我邀着梁挽来到了郊外一处浅湖,湖边早早等着我的三个伙计和一个朋友。
我当即便笑道:“你想先和谁比试?”
说吧,想让谁先殴打你?我聂老板在此大发慈悲,一定满足你这卑微的愿望。
几人中,小错目光最有欲试的锋芒,似乎是因为我的腰伤,也似乎因为我对梁挽的态度,总让他觉得奇怪,也让他对梁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而梁挽也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却也同时扫到了端然自信的卫妩,和衣装不羁的池乔,和目光友善的寇子今,便只微微一笑,用最谦卑平和的语气说了一句前所未有的傲慢话。
“一个一个比试,会不会太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要不就一起上吧?”
……我靠,你小子这么狂的嘛?
我还在品味他那温柔语气里包裹的狂傲呢,小错直接就一个飞身狠纵而出,手中两把剑已如剪子一般剪向梁挽!
“绰剑”如分江一裁,斩向了梁挽的中路!
梁挽瞬间翻飞而起,躲过这一平斩,然后足尖竟然能在剑尖上点了一点,借力上腾,如一只白鹤般向上平折而飞。
他二折再挺,竟能拔高身躯又一截。
到了顶点,还悬停了片刻,而后猛然下坠。
像施了千斤万吨的巨力在身上似的往下一砸!
这一砸若砸个正着,小错就得变成小错酱了。
我当即有些恼了,梁挽一上来就来这狠招啊?
但小错立刻足心微拧,整个人向右方向倾斜,以一影剑戳着地面,以此支撑全身的重量,左手却以一绰剑指着上空,正是他剑法中的“一剑指天”。
这样一来,梁挽无论从哪个方向下砸,他的绰剑都能迅速翻转腾挪,果断刺入对方身躯。
我当即呵呵一笑,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梁挽当即半空旋转,直砸变成了旋砸,他转换身躯,如顺着一条无形的绳索平移了好几丈,便从原本要落到小错身边,变成了斜斜落到小错的远处。
距离拉长,无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