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目光一凝,咬了咬牙,吐出了些艰难字眼。
“有两个可能,一是你和这些人永远断绝了联系,二是,作为聂楚凌的你,在后来遭遇了极大变故。”
“你可能,根本就没活到《唐大侠》剧情开展之后……”
“……”
我沉默片刻,出乎他的意外,在听了这么恐怖的推测,我没表现出丝毫悲伤,也没展出合理的恐惧震惊。好像听到了一件和我完全无关的平常事儿,又似乎瞧见了一个顺理成章的、丝毫不值惊讶惋惜的好结局,我释然而平静,温和而真实地对着他一笑。
“好的啊,我知道了。”
第32章 猫与鼠
赫连羽以一种极度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的坦然,好像我脸上没有一丝神情是写在他习惯的剧本中的。
“小棠哥……你像是并不惊讶。”
我只淡淡道:“你以为死是什么?”
“额……你为什么忽然变得好哲学?”
我笑了笑,笑得毫无杂质:“这件事本身一点也不哲学,它就是我每一两周都要思考的一个可能性,我每次去千里迢迢地刺杀恶人,我都面临着这个可能性,都要安排后事,都要考虑死后结果。”
“所以,死有什么可怕?”
它就是一个睡眠的深度样品,是一个眨眼的无限延长,是一件对所有人都公平到极致的事儿罢了。
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想死却死不掉。
比如落到某人手里,被他以善心的借口迷得昏天倒地,拿着好意的理由捆绑缠裹着,还以治疗的名义塞口球,那才比死还讨厌,气得我都恨不得给他戴口球。
赫连羽奇怪道:“所以……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怕?”
我却打断他道:“我若现在就怕了,岂非是浪费时间?更何况,我也未必就会死,也许是和他们断了联系,也许只是不再用聂楚凌这个身份罢了,谁知道呢?”
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我也不怕。
男主唐大侠的剧情都能被肆意修改,怎么我这区区配角的剧情就改不得呢?
这都有了一票穿书者了,再加上一个活宝阴间系统,难道还要觉得剧情会乖乖地待在原地,忠贞不变?
拉倒吧,剧情这玩意儿就是拿来打扮和亵渎的。
赫连羽被我这份纯粹的乐观与豁达所感染着,似乎也觉得这事儿并不似看上去那么绝望,或者说现在就担心绝望也太傻了,不值得。
送走了他后,我就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了棠花酒肆,借着踱步和看风景,我心里想着念着今日发生的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去找唐约,去找梁挽,去确认一些东西。
如果赫连羽说的话是真的,那就证明聂楚凌这个身份就是土著。那即便没有其他穿书者的干预,我依然会遇到梁挽,遇到唐约,然后产生一些神秘难言的交集。
可这交集又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我从前见过这二人?
也许咱们是没正式见过,但我可能在某个未曾明晰的时刻和地点,离他们几乎是很近很近,只是我那时在干别的,尚未察觉,他们也或许忙于别的,也未察觉我。
比如梁挽。
我可以保证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的面目,但我猜得出,他从小有家人宠着,不缺爱,长大后才能时时刻刻把爱意温柔分给别人,他以前大概率是不叫梁挽,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浪子。
他应在富庶之家长大,因为那嫩得可以掐出水儿来的皮肤绝对不会是干体力粗活干出来的,那天然温定的滋润气度也不是乡野小门养的出的,那种气定神闲到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冷静,也不可能是小风小浪能锻炼出来的。
这个人,必是出自自名家正派。
也必然遭遇过重大的挫折变故。
因此他才不得不转换姓名,成了一个四处为家、姓名不详的游侠浪子。
变故不久后,他可能才遇到了第二位师父,这师父也必定是个轻功顶级、追踪能力绝顶的高手,不然梁挽哪儿来的这清奇内力,哪儿来的这纵横睥睨的轻功?
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在某一时某一刻,与聂家扯上关系?
也许这就是梁挽和聂楚凌两个人产生交集的原因?
说完梁挽,再分析一下唐约。
这个人给我感觉就更熟悉了,他给我的印象十分强烈,就好像我真在何处见过他。
凭心论,他的相貌不是最美,碾压不了梁挽和赫连羽,可那种一仰首一抬眸的天真风情,弄得他整个人一闪一闪,火花儿一样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