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小丫鬟们围在一起清点了下,发现送来的蟹数量不少。
为了保持新鲜, 云谨就让膳房的掌勺师傅带头稍微辛苦些,使上看家的本领一次性全都做好了,之后分给府中的一众人共同食用。
掌勺师傅只点了点头, 笑着承诺说绝对不会辜负王爷给的那一大袋子赏钱。
平日负责守门的侍卫开心, 和几个弟兄们共同将一盘盘的做得香喷喷的蟹端上桌, 还不完提高声音吆喝了一句, “来来来,吃螃蟹喽!”
虽说秦盏洛和云谨平易近人, 府里这些当值的打心里还是懂得规矩, 专门给这两位主子留出个“上桌”的位置。
甚至于精明一点儿的还怕会吵到她们两, 自觉将其他几桌挪得离主桌远了些。
云谨发现后, 眼中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温润地开了口, “人多了热闹,你们不必拘谨。”
众人开心, 欣喜地将云谨连带着王妃夸了好几遍。
云谨回过头时,发现了自己桌前悄然摆放来的一碟蟹肉。
再看身边那人, 一派风轻云淡, 深藏功与名。
只转回身来时与她对视了一眼, 彼此间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浅笑。
谢怜静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自言自语道,“蟹肉正是肥美的时候,刚好尝一尝鲜。”
就是吃起来的时候有些麻烦,还得自己剥肉出来。
谢怜静除了治病救人,其他时候都是能懒就懒。
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忽悠南宫宁当个壮劳力,扭头一看,发现人家正在垂着眸替自己的妹妹忙乎。
于是谢怜静叹了口气,觉得她没个姐姐还真是有点儿可惜,脑海中却偶然划过一张冷冰冰的脸。
不待她细琢磨怎么想起了那人,就听得旁边有两个小丫头边鼓着腮帮子嚼蟹,边八卦起来。
“啊啊,你看你看!王妃在亲自给王爷剥蟹肉哎!”
“一个字,羡慕!”
“虽然,但是,那是两个字。”
谢怜静好奇,就顺势望了过去,果然看到那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好吧,她不但没有姐妹,她还没有对象。
秦盏洛正专心地将蟹肉、蟹黄剥离出来,察觉有什么东西递到了嘴边,就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是云谨夹了一筷子她剥好的蟹腿肉,想要喂她。
于是秦盏洛便张开了嘴,将那蟹肉吃了下去,入口鲜甜。
她状似无意地向旁边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不少人在偷摸地望着她们两。
耳根不由得为此略烫了烫,问道,“阿谨…怎么突然喂我?”
云谨只笑了笑,又夹了一筷子递过去,同时给出了解释,“我说着自己来剥,盏洛却不肯,那就只能由我来喂你了。”
她望着对方的目光极柔,轻叹着说道,“你总不该忘了自己。”
秦盏洛又吃了满口的蟹肉,只觉口齿留甘,很是餍足。
后来她觉得羞赧,便停下了手中剥蟹肉的动作,乖乖地自己夹来吃。
结果悄然地发觉:好似还是阿谨亲自喂给她的,口感会别样的好。
螃蟹性寒。
府里有几个馋嘴的丫鬟和侍卫贪多,结果吃坏了肚子。
茅房去了好几次,到了夜里该当值的时候也不消停,总有种不断翻涌的感觉。
他们只得捂好肚子,嘴里“哎呦、哎呦”的喊着,去寻求谢怜静的救治。
本该在门口站岗的侍卫皱着张脸,“谢姑娘救命!肚子好疼啊……”
才刚吃完晚饭,就平白多了些活干,谢怜静的心情自然就没那么好了。
“你看,我说些什么来着?那螃蟹不能多吃、不能多吃,你们偏不愿意听。”
翠儿委屈巴巴,小声嘟囔道,“静儿姐姐……”
谢怜静见不得别人这样,语气多了几分无奈,“知道了,都在那边坐好等着吧。”
她瞟了眼旁边站得挺拔如松的姑娘,立即就想拉对方一起下水,“阿宁,帮我打个下手。”
“……好。”南宫宁答应着,心里却想,刚才怎么没抓紧机会溜走。
等到把那些贪嘴的通通喂好药打发走,两人已一起忙乎了一个多时辰。
谢怜静瘫坐在椅上,只觉精疲力尽,心里想着早知道会这样,今晚就不该回府里。
她去醉香楼里点一桌上好的酒菜,吃完了就再在那开一间上房住,不比这强?
才不管那些分明提醒了别多吃,还硬是不听话的人!
谢怜静余光发现似乎有一道黑影闪入了府内,等定晴去看时,却又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
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只随口与南宫宁提了一嘴,“看来我还真该找时间为自己调理调理身子,最近都已经累得要生出幻觉了。”
南宫宁却突然警觉起来,立即将刚打来的那桶水放到了地上,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