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儿臣的调查结果来看, 先前奏折上的若干罪行, 无一不是苏州知府张之治所为。”
“也就是说, 这事情与慎王并无瓜葛, 实是误会一场。”
云谨只将头点了一点,意为肯定。
她做了云墨笙想她做的事情, 如今又明确给了对方他想要的答复。
云墨笙显然对此很是满意, 像模像样地褒奖了几句之后, 又处理了几件琐碎的小事, 便放众人退了朝。
于是苏州的那场风波就此平息, 到底还是没将事情闹得太大。
云谨回府时走得果决, 并未停留。
那边太子和慎王出殿之后却不巧碰了个面,说话时也各自夹枪带棒起来。
云祀己率先开了口, 眼睛也不看对方,随口问候道, “慎王, 别来无恙啊。”
云慎向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侍郎摆了摆手, 捎带着边挖耳朵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劳太子挂念,哪哪都好。”
云祀己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一副兄弟友爱的温馨画面。
实际上他有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就不一定了……”
“太子还是莫要管本王的事好些,本王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云慎全然不在乎地拍了拍被云祀己碰到的地方,“你看看这次,还劳烦谨王亲自去查的,是不是?”
“这回来之后,似乎也并未能如殿下您的意啊?”
这话说完,云慎对云祀己的反应不怎么感兴趣,兀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祀己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也只冷笑了声:谁笑到最后,还未必呢。
***
鼻尖泛着桂花香气,云谨不必睁眼就知晓这定然是新制出的桂花糕,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待到咽了一口,才发觉是谁喂与的自己。
“怎么,在偷偷地躲着我?”
“没有。”云谨眸光微闪,低下头去饮茶。
秦盏洛眉毛微挑,将手中的那碟桂花糕放到了这人伸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到底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阿谨的心中最为清楚……”
云谨尚且存有关于昨夜的记忆,也正因如此,让她面对着对方时难免有些不太自在,莫名窘迫了些。
虽说两人已成亲这许多的时日,但那般即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接触,其实还是第一次。
秦盏洛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意,随即从容地坐在了云谨身边,“不过要说起来,阿谨与我的确还未曾行过夫妻之礼,不如……”
不如?不如什么?
云谨只不过表面看上去与以往无异,实际上早已少见地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心中对秦盏洛接下来会说的话产生了些许的忐忑。
以至于她先前举到嘴边的茶都没能立即喝下去,只是在手里举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就在秦盏洛准备将剩余的话告知对方时,翠儿却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打断了她那即将出口的调侃,“王爷,东宫派人来请。”
云谨顷刻之间便镇定了几分,将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淡声回答道,“好,本王知道了。”
云祀己这会儿想要见她,目的其实很是了然。
云谨由人引路进了东宫以后,等候了有一会儿的云祀己立即就迎了上来,带着满面的笑意。
“谨弟这次回来,怎么都没来看看皇兄……”
“身体不适,在府中调养了几日。”
“皇弟身子弱,需要好好补一补。孤那里有侍郎前几日送来的名贵补品,刚好赠予皇弟。”
“劳皇兄费心。”
这样互相聊了几句之后,两人才共同在殿中安稳地相对坐了下来。
云祀己早就命人备好了酒菜,只等云谨一来,就以此沟通感情。
酒是好酒,将盖掀开之后,立时就有浓郁的醇香散了出来。
不待云谨推拒,云祀己就如同预料到那般,先一步劝了起来,“多少要陪皇兄喝一点。放心,酒性很温,滋养身子的。”
他找云谨前来,无非是想问一问她,为什么没有趁着此次的调查尝试着扳倒云慎。
早朝结束后云慎小人得志的样子太过于可恶,好歹也该让对方伤一伤筋骨。
云祀己对此心知肚明:凭着云谨的能力,苏州之行不可能一无所获。
就算张之治在苏州再怎么一手遮天,他也只不过是个知府而已,仅有的权力尽数摆着那里。
如果没有慎王在背后指使,他又怎么敢做那些稍有不慎就会株连九族事情?
其实早在云祀己派人来唤云谨到东宫时,她就料到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现如今刚好将个中利弊给他讲解了一番。
云祀己听过后不由得恍然大悟,于是抓起了那坛酒,打算再给云谨倒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