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秋令竹好好加油,一定要一起出道。”金溪含泪笑着,夏且月比自己优秀,她希望好友可以像自己一样不再有遗憾。
在花园的最深处有一个凉亭,每到春天长廊的架子上就会长满紫藤花,风一吹过就会有花瓣落下。但现在还是冬季,紧紧缠绕在白色架子上的只有光秃秃的细枝和快要融化的雪。
夏且月坐在长椅上,用雪堆了一层厚厚的垫子方便鞋子踩上去,双手抱膝靠着柱子,手里拿了一大袋姜糖,不知节制地往嘴里塞去,很快就见了底。
这是她那天四处游荡时发现的地方,这里太冷了,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过来。
金溪今晚就会离开,她不想看到好友的背影,于是躲到了这里。
抬头看向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颗月亮孤独地挂在上面。她突然想到塔罗牌上的月亮,紧闭双眼沉睡着,仿佛只要装作没有看见,危险就伤害不到自己。
她很恨自己,恨自己太过贪心。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让秋令竹可以看到她,她做到了,然后就不知满足地想要更多。她只想到经纪人所说的交易是进入决赛的资格,但忘记了一共只有二十个名额,她进来就一定会有人退出。
如果她当初选择在助演这里就停下脚步,金溪是不是就可以离出道更近一点了?她拿来当做打发时间的游戏,是好友弥足珍贵的梦想。
想到这里,她猛地呆住,过了许久才将半张脸埋进胳膊,任凭泪珠一滴一滴融进外套。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以为自己对于朋友总该是纯粹的,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躲起来望着天流泪,不是源于后悔或是自己的伪善,而是想要唤起自己对自己的怜悯。看吧,我都哭了,我是多么可怜呀,所以这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还真是......
恶心得令人作呕。
“我好像真的不值得被别人爱。”
姜糖的辣意此刻才传到舌尖,她从不知道姜糖这么辣,辣得眼泪都止不住地流。
城堡里,练习室的灯一间间亮起,又一盏盏关上,有人在走廊上快步走着,好像在寻找什么。
第20章 关于约定
“你去哪了?”回到寝室时已经熄灯,几乎是打开门的瞬间,秋令竹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质问和焦急。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夏且月今天哭得头晕,再加上吹了许久的风,头疼得厉害,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找了所有的练习室,你都不在。”显然,有人不想让这个话题终止,意识到语气太过咄咄逼人,秋令竹顿了下,温柔地补充道,“金溪走的时候你也不在。”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夏且月不耐烦地回应,她不想在自己被负面情绪占据的时候与别人交流,她现在真的很累,“休息吧,你睡不着安然还要睡觉呢。”
秋令竹听出刻意加重的“一个人”,强烈的不安感让她无所适从,夏且月从没在她面前说过想要一个人。
“安然去李木木那里了,木木寝室只剩她一个,安然之后都睡她那里。”秋令竹坐在床上,低头看向走到椅子上坐下的夏且月。
她找了她很久,但每一个人都说没有见到过她,她从来都不知道夏且月这么会藏。
“你的排名掉到了第九,决赛的表演很重要。”秋令竹克制住慌张,胡乱地找着借口,“我找你是想聊一下决赛公演的事情。”
“这些事是我们有资格做主的吗?”月光穿过窗台照在夏且月的身上,她单手支着头,闭上眼睛冷漠地问道。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一起出道吗?”秋令竹不明白夏且月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满身是刺。当初她想让夏且月看看金溪的排名,希望她可以认清没必要为了一个注定无法出道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更何况金溪的淘汰与她们没有任何干系,她不明白夏且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当她意识到在夏且月心中别人的梦想比她们的约定还重要时,她感到了不安。
“我们说好的事情多了去了,有哪一件真的实现过呢?”夏且月抬头,本想平静地说出,但或许是夜晚人的情绪总容易失控,埋藏许久的委屈和不满化作一柄利剑,成了最尖锐的话语,“你该不会觉得星辰娱乐买得起出道位吧?”
三个月来维持着的虚伪的和平彻底被打破。
“你为什么不能为我们的约定再去努力一下?”秋令竹讨厌看见夏且月对所有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夏且月总是飘离人群,轻飘飘地站在一侧,像是随时准备离去的模样,她害怕抓不住她,“如果你从没想过出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