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英是宋家家主的字。
萧城主与宋家家主是至交好友,据说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这也是他向众人解释,为何一定来宋家寻找真凶的原因。
萧宾白像是也说不下去了,颤抖的声音渐低:“你父亲也全都是为了你、为了宋家……”
祁摇枝有些尴尬,他以为是萧宾白不想秀秀嫁给男人。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师弟祝荧。
在知道他对曲雾楼的心思的时候,反应也是十分的激烈……
但是现在人都死了,倒也不用这么在意这个吧……
但萧城主看起来依旧十分痛心疾首,看起来是誓要为好友清正家风的样子。
秀秀唇角微勾,抬眼望了望天色,啧了一声,道:“正午了,得快些行动才行。”
“诸君既然都与先人有着不浅的交情,今日来此,定是黄泉寂寞,不舍得让他一人独行。”
见众人面色变幻,祁摇枝知晓秀秀所言不虚。他应当是与秀秀他爹是没什么关系的。谢秋光呢,又是为何来此?
祁摇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看见了萧宾白阴沉沉的、略显慌乱的脸,更觉得奇怪。
若萧城主真与宋家家主那般要好,为何在看见挚友尸体无动于衷?
甚至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绕开血迹,迫不及待去开启宋府的大门。
原本安静了许久的少女尖叫一声,反手抽出她师兄腰间的佩剑,道:“是你!疯子!你害了姐姐还不够,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少女身姿轻灵,长剑也凝气杀意。
但还未近身就被一道暗光打得倒在地上。
她身边的少年面色惨白,将师妹轻飘飘飞出去的身体搂在怀中,情急之下惊唤道:“白瑶!”
宋白宿只是垂眸看着,也并不去拦住,像是根本未将少女放在眼中一般。
少女受伤不轻,周身灵光若隐若现。灵根有损而灵气外泄,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算不死,以后也难以修炼了。
祁摇枝从袖中翻出装有固元丹的小瓷瓶,递给了少年。
少年虽然着急,但是看祁摇枝的眼神还是有几分警惕。他拧眉问道:“你要如何证明这是没毒的?”
祁摇枝拔出红布塞子,倒了一颗吞了下去,又晃了晃瓷瓶,道:“五颗下品灵石,售后不退。”
那少女感觉喉咙里溢出甜腥味,牙根发酸恨恨道:“你们是一伙的,我不要你假好心!”
“不要胡闹。”少年见祁摇枝服下丹药之后依旧没事,接过小瓷瓶喂他师妹吃下去。
又拿出两颗中品灵石,道:“不用找了。”
倒是十分阔气的。
方才离得远,祁摇枝也没太注意过这位少女。现在仔细看来,她眉眼之间倒是和秀秀的真身有几分相似的。
白瑶,宋白宿。
二人或许是兄妹也说不准。
秀秀一挥手,四下就多出来了许多丫鬟婆子和小厮。
祁摇枝作为今晚成婚的主角之一,即将被小厮领走。
而谢秋光,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他一言引得此处局势突变,此时又作壁上观。甚至在祁摇枝望向他时,露出了示意要他安心的微笑。
谢秋光低头和秀秀耳语了两句,秀秀微微颔首,谢秋光含笑朝祁摇枝走来。
谢秋光手上是一小朵雪白的茉莉,他轻笑道:“小许哥哥过来些,我帮你戴上。”
祁摇枝闻言凑近了些,他不懂那没有根茎的花骨朵要如何戴,便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微烫的指尖捏住了。
极轻微的刺痛,那茉莉花留在了他的耳朵上。
谢秋光压低了声在他耳边道:“有危险的时候唤我即可,我会在你身边的。”
茉莉花上注有谢秋光的灵力,可作为中介传输音讯。
祁摇枝眼睛眨了眨,还要再问,谢秋光嘘了一声。
秀秀道:“亲事琐碎,诸位先在厢房休息。待到礼成之事,诸位便一同上路吧。”
这上路二字咬得重,很难不让人多想。
一个嘴角长着大痣的中年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道:“当年之事与我无关,我……”
秀秀却并不在意,手一挥,便有婆子拿着针线,上去缝那男人的嘴。
穿着殷红夹袄的婆子力大无比,一手就制住了男人,另一只手攥着银针白线,在皮肉之间穿梭来回。
祁摇枝回首,就看见那个男人抵死挣扎,抓住那婆子的衣袖,袖口上移,女人的小臂上露出大小不一的灰黑色斑点。
是尸斑。
白棉线被鲜血染成了红的,男人大力挣扎,呜呜求救。
眼睁睁看着,终究还是有些让人不忍,祁摇枝刚想动作,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