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蕴和洛北用手挡在眼前,骤时他们听到了一声脆生生孩童的声音,她说着:“谢谢你们,写信的大哥哥。”
和一声只有两个字的少年声:“谢谢。”
“你听到了吗?”
年蕴觉得自己说话间都带上了颤抖:“是水云儿的声音。”
再次听到水云儿的声音让年蕴泪就满面,他看向天边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洛北轻轻擦去了他睫毛上的泪珠,说道:“水云儿已经化作了天上的云,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终于离开了穆汐村。”
“太好了……”
年蕴想展露笑颜但是心口被堵得难受,洛北把他拉近怀中:“想哭就哭一会吧,水云儿听不到的。”
洛北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两只胳膊环住,胸前的衣服染上了水汽,年蕴终于哭出了声,压抑在心中的难过有了发泄的借口,洛北什么都没有做,就在这安静地陪着他,希望他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另外一声少年的声音,恐怕就是水灵了。
“天好蓝啊。”
洛北抬头仰望着天空,蓝天中没有一丝杂质,只有飘动的云朵,似乎挂在天上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这抹蓝沁入心扉,是足以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震撼的颜色,年蕴也抬头望去,伸出手抹了下眼角,水汪汪的眼睛中倒映着这片美景,嘴角也勾起了恬淡的微笑。
“是啊,好蓝的天。”
这样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世上再无穆汐村,再没有鬼魂缭绕的骷冥海岛,只剩下了一个不知名的荒岛,岛上有一个会在来年春天开满花的花漫山。
村民们的魂魄是在同一时间消散的,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藏不住幽暗的生灵,或许无知的孩童还能重新拥有新的生活。
年蕴和洛北来到了祭坛下的池水岸边,水面晶莹,闪着细碎的银光,如同孟女说的一样,他们终于见到了池水本来的样子。
不再鲜红,不再幽怨,它洗去了一身创伤静静的铺平,像一面倒影人心的镜子。
或许没有人生活的这个小岛会在很多年后重新恢复原样,人们盖得房屋会被树木的枝干压垮,会被雨水侵蚀,耕作的天地会还归大海,浪潮抚平每一寸他们生活的痕迹,变成螃蟹卧沙的下一出地界。
山洞中的纸片会随着时间变脆、破损,重新化为植物的能量,花漫山的野花争奇斗艳,开满了山头,自然也堵着了藏匿女孩心事的洞口,让一切都随着时间沉淀,让一切都还给自然。
雾散了,远处能够隐约看到高耸的建筑,那是陵西滩的琥珀塔尖,是时候该回去了。
浆波动着水面,向后拨开,看着身后的岛屿越来越远,年蕴挥手告别。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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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陵西滩暴雨。
莫葭受到了浓缩晶体的影响,一直高烧不断,袭锋担心她出危险,雨转小之际就先走一步,他要回一趟白桦的总部,那里有完善的医疗,去那应该能救得了莫葭。
只是百合看到之后肯定又免不了要大发雷霆。
兰守不走,他见不到默竹的人是不会离开的,袭锋怎么劝都没用,兰守认真地对他说:“你见到小姨之后决口不提默竹的事,明白吗?”
小姨对默竹的关注尤为明显,现在这种关键时期,要是听到默竹失踪了,还是和王国军的少将军一块不见的,说什么都会亲自到陵西滩,那样太危险了,小姨现在就是国王的心头大恨,万万不能轻易出动。
“你听到了吗?”
兰守又叮嘱了一遍,袭锋沉默的看着他的伤口:“你的伤……”
“快走吧,趁着这会还没涨潮。”
兰守避而不谈,袭锋咬了咬牙抱起莫葭,走了两步停了停脚步。
“珍重。”
他消失在了雨帘中。
兰守捂着腹部的伤口,染红了衣服,他不能就这样走了,上一次就留下默竹一人面对这一切,他不能总躲在默竹的身后,他要想要帮他,他也是白桦的一员,他必须要找到默竹。
他记得默竹和洛北消失的时候被水带着往下游而去,后来又漂向了远处,但是这海这么大,怎么才能找到两人,大海捞针也不为过了。
兰守不甘心坐以待毙,他捂着伤口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雨下的道路泥泞不堪,他滑了一跤磕到了脑袋,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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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兰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他刚一皱眉就觉得头疼的厉害,龇牙咧嘴着。
“你醒了?”
耳畔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兰守抬头看了看,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眼神略带凌厉的女子。
“差一点就活不了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