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蕴庆幸过,自己什么都做到最好,因为他孑然一身,但更多时候是在期待中磨灭了双眼的透亮,没有人在意过他的丢失,他最尊贵的父王母后,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年蕴用恨包裹着最浓烈的情感,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记住,这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后来他遇见了洛北,遇见了温暖医生。
原来有人真的找了自己那么多年,原来真的有人温暖了他心底的荒原。
年蕴的眼眸染上了复杂的情绪,明明只要没有任何感情的活下去,就会成为最强的人,他再也不用屈居谁人之下,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再也不用过上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是一种更加直接的纽带牵连住了自己,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最亲密的存在,是他把这个生命带来的。
这是自己最大的软肋。
洛北的手覆在他的手之上,微微一叹:“我不确定是否会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但至少我会总结长辈犯过的错误,不去触碰。相对的,我们也要不断学习,不断地往完美父母的方向去靠拢。”
年蕴眼眸微阖,嗤了一声打趣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本来就是认真的。”
洛北怅惘着未来,搂住年蕴的肩膀,抱着他左右微摆:“现在满脑子都是带着你和宝贝出去玩的画面,我们仨骑着马,划着船,春天的时候采花,秋天的时候看枫叶,跨年的时候去城郊,就在那座最高的山上,可以看到全城的烟花。”
洛北的眼睛亮亮的,写满了对美好的期许:“多好,想一想都开心。”
年蕴被他描绘的景象触动,嘴角含着笑,却平静地泼了冷水:“少将军如果兴奋得睡不着的话就自己再想一会吧,我要回屋了。”
“哎!不行不行。”
洛北拎着年蕴的腰把人抱了起来,在他耳边嬉笑:“一码归一码,现在是我们俩的晚安时间,未来未来……那不还没来嘛,当然还是要珍惜当下喽!”
说着,洛北的眼眸认真了些:“我永远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想那么快有也是可以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做更多开心的事,创造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我希望今后咱们的每一次决定都是双方共同达成的。”
年蕴看着洛北的眼眸出神,只捕捉到了几个字眼,洛北:“只要你想,我就会给你喜欢的生活,其余的不用担心,也不用考虑我,我只想让你快乐。”
年蕴的食指戳了戳洛北的胸膛,不客气道:“刚说的希望我们意见统一,怎么又说自己的想法不重要?我告诉你,你对我同样重要,再妄自菲薄就去睡沙发。”
洛北心底划过一道暖流,胡乱蹭了蹭年蕴的脸,怀中的人发出了抗议,洛北半拖半拉地把张牙舞爪的年蕴塞回了卧室。
第二天清晨,子夏和兰守来了。
子夏警犬般地巡视了一下房间,微微放下心,哼了一声说道:“还行,房子收拾的还算整齐,我还以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
洛北把三杯热茶放在茶几上,笑道:“装什么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哪次来这里不都干干净净的?”
子夏抿着嘴挑了挑眉,还算满意,她问道:“年蕴呢?今天说是给他检查身体,也是借着机会大家一块聚聚。”她探了探脑袋,“在卧室吧,我去叫他。”
洛北起身说道:“我去吧,他昨晚睡得迟,应该还没醒,你俩稍等一会。”
子夏无语的看着洛北,用眼神谴责着他:“过度伤身。”
洛北挥手应付了一下子夏,扭头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子夏翻了个白眼靠在沙发上,兰守看了看洛北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子夏,端起茶杯浅嘬了一口,被烫的舌尖一颤,又默默放了回去。
子夏摇了摇头,这些个热恋当中的小情侣,真是没眼看。
年蕴睡眼朦胧的起来,一脸茫然地向客厅张望着,看到了挥着手的子夏突然精神了起来,他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反手就在洛北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压低了嗓音从齿缝之间挤出几个字。
“他们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洛北揉了揉酸痛的后背打着哈哈:“一家人一家人,不用在意这么多。”
“那也不行!”
年蕴瞪了他两眼,转身进了洗手间,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牙刷摩擦的声音。
年蕴撩起前额的头发往后梳了梳,镜子里的他表情微变,下意识的寻找能遮住颈间红痕的东西,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只好缩着脑袋溜出门,看见殷勤的洛北又是用眼睛无声的谴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