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剧本?”夏凯嗤笑了声,“能想明白你随便想!问题是你想明白了吗?”
“你没有。”夏凯冷冷地说。
“我盯着你脸看了这么久,我算看出来了。”
“你压根就没入戏!我们这是陪你在这儿耗呢!”
邹渚清喊道:“就你明白是吧!”他站起身,使劲把东西往地上一扔。”
夏凯冷笑:“别的我不说了,演戏上我可是看得分分明明。”
“你被困在三年前根本出不来。”
“我看着你,就看见了林欢。”
“我看你脑子里想的不是剧本,是裴霁吧。”
“哦不,”他忽然看向不知道何时站过来的周弑青,“你想的是他吧?”
邹渚清彻底怒了,使劲踢了脚身边的东西,转身就朝片场外走去。
周弑青快步走上前:“小清!”
“滚!别跟着我!”
周弑青脚步一顿。
他就那么看着邹渚清离开。
片场内,一片死寂。
夏凯抽出根烟,点着了看周弑青:“心疼了?”
周弑青扭过头,眼里满是愤怒:“我说没说过让你别逼他?”
周弑青对谁永远都是温和客气,他这样恼火,夏凯是第一回见。可他有自己的理由,他绝不退让。
“我不逼他,他自己永远走不出来。我能等他,师傅等不了。”
他站起身,走到周弑青面前:“弑青哥,我们都见过他光芒万丈。你比我更想他好。”
“你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周弑青压抑道:“我不清楚!”
他声音里有不解,有难忍,有害怕。
他一声声问夏凯,也好像在问自己:“他什么也不跟我说,他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能明白什么!”
夏凯忽地道:“所以我逼他一把。”
“让你明白,也让他清醒。”
“这个恶人我替你做,”夏凯掐灭了手里的烟,“去找他吧,解铃还需系铃人。”
邹渚清窝在杂货间里。
他知道肯定有个人在找他,而他不想被找到。
可周弑青总能抓到他,一次又一次,一如现在。
周弑青推开门。门外的世界有光亮,周弑青站在光里。
逆着光,邹渚清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觉得他轮廓模糊,不再真实。
他嗤笑一声,轻轻道:“你来做什么。”
周弑青一脚迈进了昏暗,他将门关在身后,隔绝真实。
“我过来找你。”周弑青淡淡道,“戏你得拍完。”
“我不想拍了。”邹渚清将自己往更深的昏暗里靠拢。
他听见周弑青的声音冰冷:“别这么任性,有一点难处就想着逃避。好的演员不会因为几场戏拍不好就往后撤,你演……”
“别他妈跟我讲大道理!”邹渚清狠狠锤了身旁的货箱下,箱子发出脆弱的响声。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周弑青居高临下。
邹渚清曾经喜欢以这样的角度看着他,以仰视的目光,看周弑青像眼里盛不下任何人样的神明。
可现在他恨透了周弑青这副样子。
于是他带着最深的恶意,以能让周弑青疼痛的方式,近乎自我凌虐般将自己的伤疤剜开了给爱的人看。
“当然是因为你啊周弑青。”
因为你的那句没出戏,那句没爱过我。
第20章 心之牢笼(回忆杀)
城市的中心是夜的唯一喧闹。
邹渚清躺在酒店宽敞的大床上,看着窗帘外璀璨的灯火。
他睡觉不喜欢关窗帘。
他喜欢让阑珊的色彩也能照在他身上,喜欢和城市同呼吸,和热闹共心跳。
那样他会不再寂寥。
他侧过身,背对窗户,划开了手机。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他打开聊天框。
对话仍停留在一个星期以前。
他和周弑青这次的冷战比曾经哪一次都久。以往无论谁对谁错,周弑青永远是那个低头的人,可这次,他好像不愿再迁就。
他们所有的争执,最初始于一次巧遇。
周弑青和他赴约前往美国的一个小众先锋电影节,在那里偶遇了一个人。
是周弑青的大学舍友,也是他毕业后仍有联系的朋友之一,现在在美国发展。
那人叫吴俊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制片人。他见到周弑青开心又意外,两个人叙旧就叙了好久。
“你不是说这两天都在国内吗?怎么来这边了?也不跟我讲一声,是不是我没遇见你你就不打招呼走了?”吴俊洲佯装生气。
周弑青笑道:“我看你朋友圈发的,天天忙的要命,想着不给你添麻烦了。”
吴俊洲笑着拍拍他肩膀:“跟我讲什么麻烦,你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好在没错过,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