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也环着偏安安细瘦的腰,大手霸道,试图从下摆钻过去回击。
但是,忽然……
他顿住了,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整个人倏然荫翳。
偏安安察觉到,微微抬头,看见沈一隅这般模样,恰似从头到脚浇了冷水。
一隅哥哥不开心了。
他说错话了。
在一隅哥哥面前,果然眼睛是禁忌词。
一隅哥哥很在意。
“哥哥……”偏安安怀着忐忑的心思小声叫他。
可沈一隅不言,只是朝远处天边的方向化成沉默的石柱。
偏安安拉拉他衣袖,眼睛湿润,快要哭出来。
许久,沈一隅才说:“冷了,回去吧。”
春城一年四季几乎分不出温度,如今又是七月浓夏,即使再黑的夜晚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可是一隅哥哥竟说冷了,是他的心冷了吧。
或者他的心从没热过。
偏安安咬紧嘴唇,瓮声瓮气地说:“好。”
晚饭是在一楼餐厅吃的。
沈一隅不让偏安安喂,自己要了一块饼笨拙地啃着。偏安安看了差点大哭。
他努力克制,死死握着勺子,让勺子转移汹涌的悲绪。
沈管家拍拍他,让他不要太伤心。
他已大致清楚,一定还是因为少爷的眼睛。
可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少爷不自己走出来,任是谁都无法真正治愈他。
安安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至少打开了少爷关闭门窗的一条缝。
缝裂了,阳光才会渗进去。渗的多了,自然也就明亮了。
“安安,这是我熬了好久的汤,你喝一碗吧,少爷也要喝。”沈管家盛了两碗,一碗放到偏安安面前,一碗放到沈一隅前面,并给他一只勺子,然后指导了大概距离。
晚饭过后,偏安安扶沈一隅回卧室。
刚到门口,偏安安便被沈一隅压在门板上啃咬。
他一手蒙住偏安安双眼,让他也陷入黑暗,嘴下用力,恨不得撕扯一片肉。
偏安安吃痛,还有从下午就开始积攒的委屈一同爆发,呜呜咽咽哭泣。
“哥哥……呜呜……对不起……安安…错了……”偏安安一边承受男人深重的吻,一边可怜哭泣。
像极了全身洒满水逼着洗澡的小猫,无助又弱小。
沈一隅短暂停了下来,他抵在偏安安脖颈,哑着嗓音说:“如果我一辈子眼瞎,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我一辈子治不好眼睛,你会离开我吗?如果我给不了你幸福,你会逃离我吗?你会吗?会吗……”
沈一隅一声声追问,低沉,沉重而又孤寂。犹如一只离群索居的孤雁在浩瀚天空哀鸣。
偏安安心揪得疼。
他回搂住沈一隅,边哭边摇头:“不会,一隅哥哥,安安不会离开你,无论你是如何都不会动摇安安对你的爱,光明,安安陪你,黑暗,安安亦伴你,光明与黑暗,安安都好爱好爱你……
你是我的恩人,命都是你给的,我就用这条命爱你!
你是我的初初心动,也是我一生所寻,我怎么可以弃你而去,我不会走也不会离开,我要成为你的爱……哥哥,让我成为你的爱吧!”
偏安安主动吻沈一隅。
微微踮起脚尖,半托着沈一隅重量,唇齿相依。
沈一隅喉咙发出嘶吼,像是被放出的野兽,叨到送上口的食物尽情舔舐。
偏安安敞开自己,模仿着妈妈拥抱久未归家的孩子,给予温暖与踏实。
口中轻唤:“哥哥,哥哥……”
又说:“我爱你,我爱你……”宛若世间最美的情诗。
沈一隅逐渐被安抚,吻着偏安安的力度没有刚才那样重了,但更缠绵黏稠。
扯不断,拉不走,丝丝缕缕,似要吻遍全身。
偏安安上衣已凌乱不成样子,明显感觉到裤子那边一双手正要往下褪……
他忽然不想挣扎,他想就这样给他吧,既然能缓解他的痛苦,既然能让他安心,既然他要,他就给!
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哥哥,我们去床上好不好……”偏安安小声建议。
最后,他们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
原因是,沈一隅睡着了。
偏安安起身去卫生间打水给沈一隅清洗,自己也清洗一番,然后穿上睡衣躺在沈一隅身边。
他侧躺,半撑着头看沈一隅。
一隅哥哥眉头越皱越深了,颧骨也比以往高,许是逐渐消瘦的原因,下巴一如既往坚韧,但唇色仍然泛着不健康的粉白。
整个身体更显得萧瑟单薄。
偏安安叹气,一隅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变好呢!
他这么年轻,不该因为被坏人所害而一蹶不振。他是医学界新星,更是百折不挠的白杨,就应该昂然挺胸,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