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意一行人都没带佩剑,怕他们的修士身份引起注意,而虹族多年来一直隐姓埋名,也不敢暴露半点自己的身份信息。
和他们一同出来的青年余航,将他的一头浅灰色长发藏在帽中,盘在脑后,看上去像个西域商人。
陶知意托着脸,打量着余航和东霏兄妹,好奇地问:“你们族人发色都偏浅,为何你们兄妹头发乌黑?”
东霖道:“母亲是胡人,我和哥哥随了母亲的发色。而且我们小时候也在中原待过一段时间,或许是受气候影响?”
其实二人对于小时候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不然也不会在他们的杀父仇人手下当了这么多年的乖徒弟,数年来任劳任怨。
现在他们说的都是长老告诉他们的,他们回虹族,也是想找到更多和父母有关的记忆。
陶知意点点头,笑道:“你们的母亲肯定也很美。”
两兄妹腼腆地笑了一下,唇角弧度如出一辙。
东霖道:“听说曾经我们父母留下过一家四口的画像,只是不知道在逃亡途中丢到哪里去了,长老让我们回去找一找。”
陶知意心中微动,她倒是知道那画像在哪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二人。
只能以后找机会再暗示了。
“既是珍贵之物,你们父母肯定会妥善放置,一定能找到的。”她道。
三人聊天的功夫,余航已经吃完了一碗面,他又要了一碗,呼噜呼噜地喝着,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陶知意想起了狂朝,继而又想起了师兄。
他们走的时候,送行的人中没有师兄的身影,陶知意还觉得有些遗憾。
想到金赤,就不可避免地想找他说过的话:“祝师妹和真心所爱之人,相伴到老。”
从前陶知意哪想过结婚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她也心知肚明和东霏不过是为了拿到晴雪珠,但师兄这句话总萦绕在她脑子里,让陶知意感到莫名的难过。
婚姻是要和所爱之人相伴一生的仪式。
她不爱东霏,所以这场虚假的婚姻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拿到晴雪珠后她和东霏就会一拍两散,而东霏大度体贴,也绝对不会纠缠她,可她依然觉得悲伤。
她好奇怪。
陶知意揉揉眼,放下筷子,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东霏见状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饱了?”
陶知意还剩小半碗的面,她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我饱了,想在附近逛逛,你们先吃,我待会来找你们。”
东霏:“我陪你吧。”
东霖囫囵地喝着碗里的汤:“我也去我也去!”
余航一把按住她的胳膊,“不,你还想再吃一碗。”
他明目张胆地给东霖使眼色,“你哥你和嫂子约会,你凑什么热闹?”
东霖啪地坐下了,“没错,我还没饱,小二,再给我来一碗!”
东霏无奈地看着二人,对陶知意道:“那咱们走吧。”
“好。”陶知意露出浅笑。
这里的集市和中原没什么区别,只是首饰布料的花样没有皇城那么丰富,但多了许多北境民族的她特产。
陶知意看中了一件雪白的毛绒帽子,摊主热情地介绍:“这是雪兔族特有的兔毛帽,保暖得很,戴在头上像是顶了个小火炉,就算外面雪再大,保证姑娘的小脑袋冻不到一点!”
帽子摸起来柔软丝滑,摊主说话也有趣,陶知意笑道那我要了,正要掏钱袋,东霏已经把银子递了过去。
陶知意捏着钱袋,小声道:“……你破费了。”
“无事,能给陶姑娘花钱,是我的荣幸。”
他把那顶帽子戴在陶知意头上,帽檐太大,遮住了陶知意的眼睛,她眼前一黑,把帽子拨上去,发现东霏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陶知意移开眼,道:“其实我也有钱,现在先欠着,等结束了一起还你。”
“嘘。陶姑娘,这里鱼龙混杂,可能会遇到长老的熟人,姑娘可得注意些。你现在可还是我的未婚妻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摊主惊喜地大喊:“原来二位还是未婚夫妻呢,难怪看起来如此般配!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这顶黑色的帽子就送你了,这可是黑兔族特有的兔毛帽,戴在头上像顶了个小火炉……”
陶知意打断他:“北境可没什么黑兔族吧?”
摊主嘿嘿一笑,“总之它很保暖就是了。”
东霏将帽子接过来戴上,笑道:“是很暖和,多谢。”
二人从摊位离开,陶知意摸着头上的帽子,有些怀疑地说:“这根本不是兔子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