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棂瞥了眼被握住的手腕, “去给你买饭。”
肖何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 声音缓和道:“对不起, 抓疼你了。”
华棂不置可否, 还没出门又听身后的人问:“什么时候回来?”
玻璃墙上倒映出简陋的病床、生锈的吊瓶架、还有正在吊水的人。少年脸色泛着高烧后的红, 嘴唇却泛白,虚弱得看不出平日的模样。配上这句小心翼翼的问话, 显得尤为可怜。
华棂回头:“很快。”
肖何这才安心躺下去。
跟学校请好假,华棂想去农贸市场买点有营养的肉类。走到一半,她察觉身后有辆车一直跟着。
以为又是张晴,华棂眉头轻蹙,刚想拐进小巷甩开跟踪,驾驶座的人却下了车。
她目光微怔,是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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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华棂走进简陋的诊所,徐叔几不可查地皱眉。
隔着玻璃墙,他的目光落在肖何睡熟的脸上。
“医生说是重感冒引起的轻症肺炎,已经打了针。”华棂淡淡道。
徐叔轻叹了口气,“去正规医院了吗?”
华棂沉默。
徐叔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才说:“得去医院,生病的事,马虎不得。”
“里面是他留在我这的钱。”他递上一个信封,“事关身体,再倔也不能由得他。”
这些天,送钱的人一个接一个,华棂都没有收。
唯独这次,在徐叔沉静目光的注视下,她顿了顿,伸手接过。
徐叔再次看向肖何,少年明显瘦了,五官棱角越发锋利,连日的疲惫令他眼下乌青,即便睡着的时候也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梦里也为生活操心。
“华棂。”徐叔突然转头,“有些苦是没必要吃的。他是这样,你也是。”
说完,徐叔就离开了。
华棂看了眼拎着的袋子,里面是冷掉的饭,和另一只手里的信封相比,它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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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何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猛地起身,动作大到牵动针头,“棂棂?!”
顾不得流血的伤口,他光着脚下地找手机,诊所的医生老头嚷嚷:“吵什么?那个小姑娘回去给你拿行李了,一会儿带你上医院去。”
说完还阴阳怪气,“哼,真是金贵,发个烧还得去大医院,那上我这来干嘛?”
肖何什么也没听见,就只听清那句她会回来。
华棂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肖何病怏怏坐在角落里,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听见脚步声,他瞬间抬头,定定看了半晌就一把抱住她的腰。
华棂微怔,顿了很久才拍拍他的头,“好了,我们去医院。”
肖何仰头看她,“你怎么走这么久?”
华棂没有回答,平静的目光似乎穿透他的心,看出对方真正想说的话。
她问:“你在怕什么?”
肖何喉结动了动,伪装被识破,干脆就坦白,“我害怕你离开我。”
华棂看着他:“你怎么像个小孩?”
肖何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丢脸,他扯开嘴角,笑容有些难看,“我也不想这样,但是……”
从看见张晴那一刻起,他就不受控制地猜想华棂会不会被她蛊惑。
华棂没有回应他的害怕,只是将住院的手续安排得妥妥贴贴。
在肖何第n次以各种理由拒绝吃药时,华棂终于开口。
她的语气带着罕见的无奈与一丝柔软:“别装病了,我不走,你放心吃药,快好起来。”
肖何的把戏被看个彻底。虽然羞耻,但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就像靴子落了地,他终于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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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节奏。
有了华棂的承诺,肖何再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知道徐叔来过,他也只关心自己的钱回没回来。
得到充足的资金支持,他的熬夜次数少了很多,也有更多时间专心学习。
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月考,肖何考出自己最好的成绩,位列年级第九,和自家女朋友中间只隔着七个讨厌鬼。肖何做梦都在美滋滋,照着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能和华棂上一所学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不妙的插曲。
这天,李老师突然叫华棂去办公室。
到的时候,屋内还有刘子航和一个秃头男。
秃头男是上面的检查组领导,他直接道:“华棂,最近有人匿名举报你在放弃保送留学名额的事情上存在不正当交易。”
他拿出一封打印的信,等华棂看完才继续说,“我们已经向李老师了解你平时的情况,但是有些疑点需要你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