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吏部尚书等人虽然意外,但也没有什么异议,在他们看来,只要接任左相之位的人不是刘琚就行了,何况吴丘明与他们的关系算得上亲厚。
面对天子委以重任,吴丘明不免面露感激之色,双眼含泪,深深一揖:“得陛下如此信任,臣不胜惶恐,此后必当尽心竭力,不务空名,以报陛下之万一。”
这便算是定下来了,有一官员上前,道:“皇上,但是如此一来,右相之位又空缺了,该由何人接管?”
楚彧略一思索,道:“就让兵部尚书郑炎武接任吧,至于空出来的尚书一职,由杜关庆担任。”
兵部尚书也是先帝旧臣,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满意了,楚彧便着人去拟圣旨,准备在明日早朝上宣读,众臣纷纷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内间走了出来,打着呵欠,声音有些慵懒:“你们这个会可开得真够久的,茶都喝了三盏,说起来,那些大臣们要是突然想出恭怎么办?”
楚彧:……
燕摇春好奇问道:“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楚彧没想到她对这个充满了兴趣,面上透着几分无奈,道:“我没见过,或许有吧,但若是议事议到一半……”
他顿了顿,道:“这算是御前失仪,要被御史弹劾的。”
燕摇春神色吃惊:“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正在这时,李得福自殿外进来,恭敬道:“皇上,方才四喜过来了,说有要事相禀。”
楚彧看向他:“何事?”
李得福:“奴才不知,问他他也不说,只说一定要见皇上,奴才看他的神态,似乎很着急。”
楚彧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是。”
李得福退出去了,不多时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内侍,那人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表情有些忐忑不安,他一进门就跪下了:“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楚彧抬了抬手,望着他:“你有什么事要禀报?”
四喜深埋着头,身子微微发抖,看上去仿佛在害怕,他低声嗫嚅道:“奴才……奴才恳请皇上饶命……”
楚彧愣了一下,不由皱起眉,微微直起身,沉声道:“饶命?无缘无故的,朕说过要你性命了吗?”
闻言,李得福立即轻踢了那四喜一脚,呵斥道:“蠢货,说什么糊涂话?皇上向来最是宽宏大量,要你这条命做什么?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四喜抖得更厉害了,惶恐不安地道:“是太后娘娘,她今日在澄明阁召见尚相、尚大人了……”
楚彧从容不迫地问道:“你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奴才躲在门帘下,听见太后和尚大人起了争执……”说到这里,四喜的声音哆哆嗦嗦,道:“太后娘娘说、说……”
李得福都要被他急了,恨不得一脚把他那句话踹出来:“太后娘娘说什么?”
大概是太害怕了,小内侍的声音几乎要变了调:“说皇上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是尚家的……”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陷入了恐怖的沉默,像是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四喜的头上,令他他死死埋着头,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上方天子的表情。
李得福和燕摇春皆是目瞪口呆,后者率先反应过来,看了楚彧一眼,只见他正无声地坐在御案后,神色看起来无比冷静,哪怕是听到这么震惊得近乎荒谬的事情,他也依然镇定自若,情绪稳定。
燕摇春简直要佩服他了,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她,她不是她爸妈亲生的,燕摇春高低要发个疯才能平静下来。
而楚彧,他竟然完全不受影响,直接跳过了这个石破天惊的话题,很平静地对那个小内侍道:“除此之外,太后还说了别的吗?”
四喜整个人都蒙了,还是李得福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皇上问你话呢。”
四喜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摇头,又想起什么,道:“太后娘娘还说,想让尚、尚大人帮忙找一些人,去水月寺照顾尚氏女……或者想个法子,把她接出去……”
“对了,”他连忙道:“除此之外,太后娘娘还提起了燕容华。”
闻言,燕摇春一怔:“提起我?”
而楚彧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眉心略微皱了皱,问道:“她说燕容华什么?”
四喜见天子如此镇静,并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一颗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说话也顺畅了许多,答道:“奴才听太后娘娘的意思,似乎对燕容华颇有意见,认为这次淑、尚氏女之事,与燕容华有关,还说自从燕容华入了宫以后,皇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被迷了心窍,说、说燕容华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