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得委婉, 若是吵架,怎会闹到分开邀请的地步。
姜别...应该已经失望透顶了。
作为最亲密的人,在意外到临时,反而被第一个怀疑、放弃了。
褚冉眼帘低垂,轻轻“嗯”了声,“是吵架了。”
“来了说,我在婚纱馆等你。”纵朝暮听出她语气中的低落,“准新娘陪你喝酒解闷,男人别来掺和!”
褚冉被逗笑,眼角眉梢缀着的涩意被一扫而空,“知道了,马上到。”
申城纵、李两家联姻,盛况空前,仅是新娘的礼服就准备了二十余套,纵朝暮试了一圈,体力实在支撑不住,拉着褚冉逃离婚纱馆。
坐在副驾驶上,纵朝暮双手撑着下巴,苦恼地望着褚冉:“你结婚时也这么煎熬吗?”
他们当时是隐婚,邀请的宾客不多,流程也没那么繁琐,比起纵朝暮,褚冉倒是讨到几分清闲。
两人来到湖色礼,围坐在吧台旁的人不多,褚冉索性提议不去包厢了。
外场的氛围热烈,让清醒的思绪变得混沌,调酒师摆弄琉璃杯中五彩缤纷的液体,最后呈现出剔透渐变的紫色。
纵朝暮推荐的这杯,“尝尝,我大学时很爱这一口。”
“纵老师也有灵感枯竭的时候?”褚冉打趣道,执杯与她碰了下。
清脆的响声荡漾耳畔,杯中液体浮动。
褚冉轻抿一口,入口甘甜,到了喉咙烧起一簇炽热的火苗,在五脏六腑迅速燎原。
她被刺激得神经紧绷,眯起眼睛赞叹:“纵老师推荐的酒果然不同一般。”
纵朝暮长眉微挑,提醒一句:“度数很高,你慢点喝。”
褚冉急于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酒喝得快,才一小会就喝了半杯。
她撑着脸颊,慢悠悠晃着高脚杯。
纵朝暮问:“你和姜别打算一直耗着?”
褚冉苦涩一笑,喝了酒,那些闷在心头的话自然而然倾倒出来:“我不适合建立任何一段亲密关系,于己于人都是负担。”
纵朝暮听闻过褚家的往事,不知从何开口来劝慰。
“别说我了,你呢?答应联姻,肯定不是为了赌气吧。”
虽说两人相识不久,但褚冉清楚纵朝暮的脾性,沉稳大气,绝不会为了一时气恼将后半生搭进不幸的婚姻坟墓。
纵朝暮眨眨眼,唇畔噙着清浅的笑意,“我喜欢李勋很久了,看不出来吧?”
“……”李勋性格跳脱,算是申城二世祖里玩得比较开的。
上了大学……纵朝暮比她更清楚,李勋的女朋友换了又换,可谓是浪荡多情。
褚冉难以置信,像纵朝暮这般性情的女生,为什么会喜欢李勋。
任谁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酒的后劲太猛,褚冉喝完整杯,神经线条好似被人掰断,眼前的景象也愈发不清晰。
纵朝暮凑过来,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这就醉啦?”
服务员询问是否要代驾服务,纵朝暮神色清明,下巴微抬起,“去305包厢,跟姜别说他老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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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勋的单身告别派对也安排在湖色礼,三层高档包厢中,一群人劲歌热舞,点歌台旁的沙发休息区坐着西装笔挺的男人,热闹的氛围感染不到他分毫。
李勋喝到兴头上,拿着酒杯过来,揽住姜别的肩膀:“别哥,干一杯——庆祝我即将进入婚姻的坟墓,以后兄弟和你同甘共苦!”
姜别拍开他的手,又离远了些。
贺随把人带走,顺便带走了萦绕在侧的酒气,“最近别惹你别哥,小心人头不保。”
姜别紧绷的唇线松开一些,须臾,服务生小跑进来,径直走到他这边,“姜先生,纵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
姜别离开的脚步略显匆忙,如风经过李勋身边,他就要跟出去,又被贺随绑回来,“喝你的酒。”
来到外场,电音DJ震耳欲聋,姜别眉心紧蹙,跟在服务生身后,远远便瞧见趴在臂弯中昏昏欲睡的女人。
他太清楚醉酒后的褚冉是何种娇媚的姿态,周围已经有不少男人蠢蠢欲动。
“机会给你了,把握住哦。”纵朝暮把人安全交给姜别,“我去包厢了。”
纵朝暮迅速撤离,褚冉没有依靠的支撑,身子软软倒过来。
额头撞上姜别坚硬的肩膀,她不舒服地偏过脑袋,还埋怨地用拳头捶了一下。
姜别:“……”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褚冉白皙的侧脸上,看模样醉得不省人事,否则怎么会轻易靠到他身上。
姜别想把人扶起来,但褚冉固执地用手指攥紧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