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总算有人回过神,将信将疑地问起来。
“你这么你说好像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蕖商资本的裴总啊!之前在金融峰会上遇见过!”
“对对对就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皆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徐疏寒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看着那辆车逐渐驶远,小幅度地扯动嘴角。
真不坦率,吃醋就吃醋,非得先给自己找个符合“好哥哥”的正当理由才敢来。
夜幕浓稠,华灯璀璨。
京市步入春天,寒意也逐渐褪去。
梁吉葵坐在副驾驶,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透过玻璃倒映进瞳仁,为本就美艳的面庞填上几分绚烂色泽。
双手原本搭在膝盖上,可这个姿势太过僵硬,没坚持两分钟她就假装挽头发,给手换了个位置。
趁这个机会,还侧目偷瞄了眼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平心而论,裴渡的侧脸与正脸相比,气质大相径庭。
下颌线更锋利,长眉更张扬,面部轮廓也更为立体。
原本的玉面郎君书卷气被取而代之,换成了更为狠戾的杀伐果断,随便一眼都让人瞧着心悸。
“有醒酒糖。”
兀的,男人陡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梁吉葵惊魂未定,悻悻地看向他指着的方向,胸口发虚:“又是奶糖?”
裴渡默了一秒,才徐徐道:“你要是想吃的话倒是也有。”
“谁要吃啊!”小声地嘟囔一句,她随手打开手套箱,果然看到被塞了满满一罐子的糖。
罐子不大,半个手掌的高度,连瓶底的圆周也只是刚过食指拇指连在一起。
除了熟悉的奶糖外,还有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棉花糖,隔着透明的玻璃壁,简直与儿童绘本里的魔法糖果如出一辙。
梁吉葵忍不住想笑:“裴总,吃这么多糖小心得病喔?还是说你打算将来和我爷爷住隔壁病房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依旧拔开了瓶口的软木塞,随手捻出一个:“啧,草莓味,想不到你还有颗少女心?”
车内响起一节短促的笑,满是无奈意味。
原本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悄然一动,车头的方向也紧跟着变化。
裴渡扬眉:“里面有十几种口味,你第一个拿的却是粉红色,到底谁更有少女心?”
才不理会他的反击,梁吉葵淡定地剥开糖纸吃下肚,又将糖果罐子放回原位。
淡淡的草莓甜气在唇齿间蔓延,不是那种腻死人的甜,口感更为清新。
安静了没几秒,她又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啊?”
她音量不大,似呢喃。
说不清问的到底是正在开车的人,还是她自己。
故意板着脸,裴渡道:“怕你被一帮老狐狸骗走。”
梁吉葵乐了,随口道:“有徐疏寒在,我才不是他们的目标呢。”
话音刚落,车子便停了下来。
是红灯。
得了机会,裴渡扯动将头转过来,定定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发问:“那小狐狸呢?”
“啊?”梁吉葵顿住,面对他劈头盖脸迎上来的目光,罕见地生出退怯的心思。
见她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裴渡眸光一沉,咬字的力道也忍不住地变重:“那个男艺人,不就是老狐狸送出来当礼物的小狐狸吗?”
“而且,还是狐狸精。”
最后三个字完全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就这样直愣愣地落到了她耳蜗。
心脏猛地瑟缩一阵,梁吉葵喉间滚动,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好像也是眼下这般的认真表情,他对她说“不要早恋”。
口吻差不多,眼神也差不多。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弯弯绕绕,变了又变。
原本明朗的线条被染成了诡异的颜色,一个个活扣、死结打下来,变成了谁也解不开的乱麻模样。
过往的记忆一帧帧浮现,她心口的憋闷感也愈加明显。
她有了和当年一样的问题。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说走就走,回来就回来!
想到这儿,梁吉葵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裴总还真是担心我啊,也是,哥哥担心妹妹确实是应该的,不然你跟我爷爷也不太好交代。”
一个不留神,刻薄的话就像开了阀门的洪流,怎么都刹不住车。
“毕竟蕖商再怎么风头正盛,在虎踞龙盘、错根复杂的京市也不可能单打独斗,相比之下梁氏的确是个很好的靠山。”
“更何况我爷爷还那么喜欢你,要不我去帮你跟他老人家说说,认你当干孙子,这样我们就真的是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