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疏寒直言:“我猜猜,反应这么大,不会是跟小梁总有关系吧?”
捏杯沿的长指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裴渡面无表情地给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斑斓光影下,男人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半掺半的阴影为原本温润的面庞增上一味异域感。
见状,徐疏寒挑眉,知道自己猜对了。
丢开原本握在手里的球杆,他走过去:“行,你不说我就去找小梁,说某人本来在回国前买了一堆礼物,结果见着人反而不敢送了,连分公司选址在京市也是为了和她能有更多接触的理由。”
“徐疏寒!”
制止了他后面更猖狂的话,裴渡抿唇,眉心见褶。
看到他的反应,徐疏寒有恃无恐地笑笑:“所以裴渡,你想让我这个吗?”
裴渡轻叹一声,随手将酒杯放到了台球桌上。
杯底的玻璃与木质的桌台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道:“她已经不喜欢我了,这些事说出来只会给她添麻烦。”
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乐子,徐疏寒觉得好笑:“你从哪里看出来她不喜欢你了?”
这时候,有酒吧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他毕恭毕敬道:“徐总,您之前让我盯着的那个人来了。”
徐疏寒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随即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喊裴渡站到能直接俯瞰一楼的扶手前,指着吧台边的一道身影:“知道那是谁吗?”
裴渡兴致寥寥,随意地分出去一一眼,却止不住地皱起眉头。
下一秒,就听见徐疏寒自问自答:“他是小梁的前男友,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他跟谁很像?”
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整体气质差别很大,那个男生的穿着打扮也是他绝对不会去碰的款,颗可在他的额前碎发下,生了一双和他形状相似的眼睛。
见他没说话,徐疏寒便感叹一声:“她还喜不喜欢你我是不知道,但你在她心中位置不一样也是这是肯定的。”
“不然,她也不会天南海北地搜罗你平替,哦不对,是低仿。”
一楼的舞池已然开房,酷炫劲爆的灯光与音响彼此呼应,酒精将男女之间的气氛点燃,成了一簇簇绚烂非凡的烟火。
裴渡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觉得太吵闹,可又鬼使神差地想到她这几年。
虽然这些年他都在德国读书、创业,可有关她的事了解得也不算少。
也是多亏大小姐刚上大学就注册了ins账号,因为一次意外,他看到了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梁吉葵。
镜头里的她在滑雪,在登山,在冲浪。
甚至也在脸上涂了很多色彩,参加过一些少数民族的特色节日。
照片的背景从巍峨山河,再到赛博朋克。
张扬,高调,充满野性的生命力。
如果说大部分女孩是娇媚的花,那她更像是刺。
永远不随波逐流,独具风格与魅力,永远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这样的她,对那时深陷阴影中的他来说,简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难以言说的情愫像竹笋似的冒尖,让他根本没有控制的机会。
兴许是从当年那个吻开始,“梁吉葵”这三个字在他心里与“妹妹”早就不再挂钩,而最后形成的,是一个更独立的形象。
良久没有听到回应,徐疏寒偏头,看他一直盯着那个仿冒品发呆,笑了。
“裴渡,你已经离开京市太久了,梁吉葵也不是当年那个纯粹的小女孩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男人的喉间溢出一节气音。
丝丝缕缕的低笑,像是自嘲。
玻璃杯中的棕黑色酒液很快就见了底,端酒的人收回视线,转身后倚在扶手前。
他姿态慵懒,偏瞳光清冽,烈性酒的威名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他勾唇:“从决定回国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
第7章 公主的剑
这夜,梁吉葵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从十二岁梦到十八岁,又从第一次谈恋爱梦到最近一次的电话分手。
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一看时间,才六点半。
难得起这么早,她思忖片刻,决定趁机会去附近新开的咖啡馆尝尝味道。
因为上午不需要去公司,她也是打着买早餐速去速回的念头,没有刻意化妆,只在嘴巴上抹了个带颜色的唇膏。
三明治是打包回来的,她才刚走到楼下,目光就不自觉被一行车牌号吸引。
眼熟,好眼熟。
下一秒,她看向整辆黑色保时捷,轻啧一声,总算想起来这车的主人是谁。
要命,为什么裴渡的车大清早会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抓狂,更有些不知所措。
静默不语半晌后,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我看到你的车了,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