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众人自是感激不尽,想如何向她道谢,而后者摆摆手表示不必,只说将猫儿看好,便潇洒离去了。
此事发生已有几日,还是公主府上的管家传信禀事时顺便提了一嘴,朱绣才能及时知道。
她温声笑,“本宫该好好感谢大人才是。”
“殿下折煞了。”苏若胭一揖,却又微微严肃了神色,“只是有一事,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提醒殿下。”
朱绣看她神色,挥手屏退了众人,不解道:“何事?”
苏若胭从袖中拿出一小小的物件,两手抬高过头顶,恭声道:“还请殿下一看。”
书琴前去呈上来给朱绣,她接过定睛一看,是一根细细的麻绳,两端已经断裂,看上去原本应是被系成了一个圈。
她不知这是何物,眼带疑惑看向下方人。
苏若胭神色认真,出声道:“殿下,此物是臣从您的猫儿腿上取下来的。”
朱绣目光一顿,确定道:“团儿的腿上?”
团儿的身上未饰一物,这根绳子不是她系上的。
“正是。”
苏若胭笃定,重复道:“那日我从街上捡到您的猫,腿上就绑了一根这样的麻绳。”
“我想,这绳子简陋,不似装饰之用,应不是殿下所系。”她继续道,话语中有所指:“只是殿下,自古鸽子腿上系绳可作传信之用,既如此,猫儿为何不行?”
苏若胭躬身:“臣绝无疑心殿下之意,只是担心有何差池,耽误了公主府的安危。”
两人的猜测不谋而合。朱绣心中明白,既然苏若胭取下这绳子私自保管,如今又告到了她面前,就是对她的信任。她知道,苏若胭这是给她提个醒,是否是这猫儿被不怀好意之人作了他用。
她居于宫中许久不归府,也许是府上的人坐不住露了马脚,也许是这几日才混进了细作,至于真相到底为何,就要她自己去查了。
“苏大人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心中有了考量,她嘴角噙笑,“大人的恩情,本宫无以为报,一会儿离开时,还望收下一点薄礼。”
苏若胭知道朱绣已经想通,也不再推辞,利落道谢:“谢殿下赏赐。”
---
“宁统领怎么在这坐着?”
不远处传来一女声,朱缨循声望去,微微笑着答:“高处视野好,正好一览城中景。”
济远楼位于城墙一侧,乃是整个锦城最高的瞭望台,虽称为楼,实际上十分宽阔,更像是一个承办宴会的殿台。
杨锦灵到处寻她不得,最后没办法去问了谢韫身边的人,才知人在这里望风。
“统领倒是会找地方。”
她眉眼一弯打趣道,几步走上前学着朱缨的样子撩起裙摆坐下,还将双腿悬空晃了两下。两人并排坐着,倒是分外和谐。
朱缨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酒,小小一坛被她捏在手里,时不时仰头灌一口。
她随意擦了一把唇角,鬓间碎发随风微动,“若无杨公子,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赏景。”
果然是兄长。
心中的猜测成真,杨锦灵无奈摇头:“在玩乐上,没人比他更精通了。”
第58章 如磐
“杨公子秉性纯良, 人也聪明,虽不喜读书,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缨道:“世间并非只有这一条路,日后蜀州商贸有了新进展, 有的是他忙的时候。”
这话的意思是······
杨锦灵心中一动, 将所想问出了口:“宁统领已有了想法吗?”
朱缨勾唇, “我想什么没用, 至于究竟该如何做,还需等回魏都后上报朝廷。”
到底要顾及这假身份。她不紧不慢饮了口酒,没有再说下去。
杨锦灵眼中泛着光, 少见地没有分寸, 追问道:“统领是想减征赋税, 保护商贾, 就像兄长先前所说的那样?”
杨锦澄满心满眼都是商市, 心中的那点东西早在府中与家里人说过无数遍, 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尽管被扰得烦不胜烦,可她必须承认, 兄长所说对商贸的发展甚是有益, 或许有些地方不够成熟, 若能打磨一番而后施行, 必会极大改善商市的现状。她也去过商市,看过那些语言不通的小国商人是如何忍气吞声、遭遇不公的。
鱼龙混杂的环境中污水横流却又无力控制, 是蜀州商贸难以跨越的障碍。
“这只是表皮功夫,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军中统领,眼见越说越秃噜皮, 朱缨移开眼神,强行圆道:“都是听督帅说的, 我是个练兵的粗人,不懂这些,听了一嘴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