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一朵。
Omega少女微微歪着脑袋,从玫瑰后露出半张沾着泥土的白皙面庞,神情怯怯地望过来,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不像是获准去自家花园摘花,倒像是哪个闯入别家花园被迷了眼的小贼,偷偷摸摸给心上人带回的礼物。
西恩娜以手抵唇,掩盖唇角掀起的汹涌弧度,咳嗽一声,再度开口声音听起来不太满意:“你去摘了这么久,就带回来这么一朵?”
杜芙说:“就这么一朵。”
西恩娜伸出手,却发现碰不到她的脸,有些不悦:“你离这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少女乖乖照做后,西恩娜才垂下眼帘,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修长的五指抚上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轻轻擦去她左脸那抹棕色泥土。
随后收手,大拇指和食指随意一捻,干燥的土屑簌簌而落。
杜芙觉得这个行为似乎存在某种隐喻,女Alpha金色的眼眸紧紧锁定她,给人一种锁定猎物的猛兽的既视感……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西恩娜对她并不算十分和善,虽然她给她吃好吃的食物,但是却也用受伤来惩罚她,杜芙不认为这种忽冷忽弱的态度能让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杜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捏着玫瑰的手指松开了,这使得包裹住手指充作纱布的布条松开些许,引起了Alpha的注意。
她捧住杜芙的手,玫瑰花随即掉在地上:“你的手怎么了?”
杜芙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做成的铁人,徒手摘玫瑰肯定会受伤,难道让她受伤不是她的本意吗,为什么她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
“摘玫瑰的时候被花刺扎伤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杜芙倒也不是逞强,她说的是真话,玫瑰花刺扎入血肉的那一瞬间是最疼的,流血的时候刺麻的疼痛也绵延不绝,但被布条紧紧勒住使得血液流通不畅后就减缓了许多。
况且她的自愈能力很强,受伤对垃圾星居民来说是家常便饭,可他们的□□还没有金贵到需要花大价钱购买疗伤药剂,大部分人只简单蘸取唾沫涂在伤口处便不再去管,这是最低廉快捷的疗法。
如果伤口没有感染,那就是他们命大,如果不幸感染了,那些腐烂伤口便会生出蠕动的蛆虫,最后不得不用烫红的刀尖剜去烂肉留下好肉,才能让伤口愈合。这都是杜芙亲眼见过的。
那是一场灾难。
“我叫你不能用工具,你就真的不用工具?你的死脑筋就不懂转个弯吗!”
西恩娜嘴上数落着,却拨通内线叫来宫中随时待命的医生。
医生把裹在手指上的布条一圈圈揭下,不可避免扯到干涸黏连的伤口,杜芙眉头微蹙,还没说什么,就听西恩娜斥责:“轻一点不会吗?不能干就滚!”
医生被皇女冷冰冰的脸色震慑,动作一抖,唯唯诺诺地道歉。
用镊子小心夹出残留在伤口中的碎屑,仅仅是这个过程,医生都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伤患什么也没说。
细致地给伤口消了毒,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洒在伤处,又取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医生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陛下,好了。”
西恩娜说:“下次再干这么蠢的事情,我就不管你了。”
第47章 恐吓威慑
可是, 她只不过是照做罢了,这也是她的错吗?
杜芙有些不满,但同时她注意到散落在桌上的文件, “舆情”“群情激奋”“公民暴动”等字眼刺激了她的神经,杜芙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份重要的政治性公文, 而西恩娜在这时做出的决策起决定性作用。
那么,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会替卡洛希压下他犯的原则性错误,还是将他推出去自行承担错误呢?
杜芙想到刚才那名年轻漂亮的Omega, 一些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但她的思绪并没有继续多久, 因为很快就有人进来通禀:“陛下,苏拉阁下在外面等候。”
苏拉·布雷弗曼。
皇室内阁成员之一,内政大臣。
杜芙眨了眨眼,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很重要的事情。
西恩娜说:“让他进来。”
布雷弗曼家族是自上世纪就颇有声望的大家族, 皇室的左膀右臂。苏拉·布雷弗曼更是一位老派贵族绅士, 他身材矮小, 唇上两撇红褐色小胡子, 相同颜色的红发披散在瘦骨嶙峋的肩头,皱巴巴的皮肤下, 蓝色的静脉血管依稀可见。
他拄着镶嵌着家族纹章的拐杖进来,两颗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射出严肃的光芒,和他家族的规训如出一辙——严谨慎重是智慧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