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倒是像那么回事。
楚青珣放缓了声音,宽解道:“是有些难。但也不必你时时刻刻扮着公主的姿态,只是面对特定的人,拿出往日你目中无人的姿态,挺直腰板,仰起头。”
“八公主你总是见过的,学学她的模样。”
楚惊春仍是拧着眉:“可是,即便我学得出公主的姿态,也和公主样貌不同。殿下,这事太容易被人拆穿,不妨您寻一个与公主相似之人,也好瞒天过海。”
“十多年了,谁知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
言下之意,默认的是当年的她没有机会长大。而不曾长大的人,自然随意一个同龄女子,皆可假冒。
楚惊春忙道:“民女失言。”
空气寂静了那么一会儿,楚惊春垂着脑袋,也不知楚青珣忽然提及她,面上是什么神情。只认命一般,在这么一会儿后就再度开了口。
“殿下说吧,要民女如何做。”
既是针对特定的人,那楚青珣亲自前来,想是有些话要与她亲口交代,不可错漏。
楚青珣道:“明日显大将军进城,你去见他的儿子,显临。”
楚惊春彻底惊住,若非长久以来的镇定,当下面对着楚青珣,她几乎稳不住。
惊讶打了半折显在脸上,楚惊春近乎失声:“少将军?”
不只是楚青珣提及显临,而是在她的计划里,该是显临因着阿涧的缘故自动来寻她。结果,当真是生生要改变她的计划。
布下的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楚惊春并不愿改变谋划,尤其,楚青珣的计划显然与她从前的准备相背离,处理起来愈发烦难。
楚青珣睨着她,道:“从前你挑中的那个乞丐,不就是打将军府出来的。怎么,嫌本殿下改变了你的计划?”
“何小姐,不妨说来听听,你预备怎么利用这转着弯的关系?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将军府谁会为他出头?”
顿了顿,楚青珣又道:“也是,若是有人为他出头,那小厮也不必流落街头叫你捡去。”
楚青珣说对了一半,楚惊春索性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情不愿道:“民女来到京城,孤身一人无处可依,自然有些打算。只是事到如今,自当以殿下的筹谋为准。”
楚青珣轻嗤一声:“你原是什么打算,本殿下无心探究。但你若想顺遂地取下林相的项上人头,唯有听本殿下的,否则,你该明白。”
“民女明白。”
楚惊春垂下头,她一时想不出破解之策,只好先顺着楚青珣的思路,说道:“民女斗胆,殿下要我假扮公主,可是想要少将军为您所用?”
楚青珣瞥向她,眸光沉沉,却不吱声。
楚惊春便继续道:“一个被贬为庶民的公主,真的可以吗?”
诚然,楚惊春自个都不觉,她以最真实的身份站在显临跟前,能有什么用处。纵是儿时玩伴,也过去太多年。这些年确然只有显临一直在寻找她,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大抵,也不过是他比旁人,重情重义罢了。或是对皇宫秘辛有兴趣,也未可知。
楚青珣道:“待你见了他,自可与他说,你知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你。”
楚惊春又是一诧,楚青珣果然将事情调查的很清楚。说不得,比她还要清楚。
遂又是问道:“殿下所言,少将军与公主应是旧时,民女假冒,殿下如何确信,少将军会相信民女?且民女的真实身份,殿下能够查到,想来少将军也能查到。”凭空冒出的女子,总得有些叫人相信的东西。或是当年说过的话,经过的事,再是让人一眼辨出的信物。
楚惊春倒想看看,楚青珣能拿出些什么。
“他只要信了你是公主,便不会去查你。”
“呃?”楚惊春并不确信。
当初她来到京城,一句话没有多说,都不妨碍四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人马将宁关县翻了个底朝天,只为了确认她的身份。忽然有一人跑到显临跟前自称消失已久的五公主,显临顷刻认了,且不加查证,只怕也当不得这一声少将军。
若是好哄骗,如当初那位王公子,倒是有些可能。
楚青珣从袖中取出一只月牙形玉坠,搁在桌上。
“这是?”楚惊春瞧去,只当不知。
楚青珣睇她一眼:“你瞧瞧。”
这意思,是要她拿起来,细细观摩。
楚惊春也不闪避,当即上前拿过那只玉坠细瞧。这玉坠与先前她特意叫阿涧搁到摊贩手里的玉坠略有些相似,都是一样的形状,弯弯的月牙。可落了手,便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