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云看着孟千游笑了笑，一笑脸就疼。
“你别逗我笑，我脸疼。”听他这么说，秦灵叹口气，“幸亏没砸坏脑袋。不然，胡成要拿小命来偿了。”
“你们都回去吧，医院不让留这么多人，我留下就好。”孟千游下了逐客令。
“我留下吧，我——”秦灵没说完，袁华拉起他说：“走吧”。
秦灵看了看袁华，没说话，站到袁华身边对沈朝云摆摆手。
“孟总，我让工人把你的车送来了，在下面停车场。”袁华说着把车钥匙递给孟千游。
其他人都走了，孟千游坐在床边，看着他挂着的那只手，“疼不疼？”
“不疼”，沈朝云看看输液瓶，“这里加了镇痛的药。”
“早上我该和你一起去工厂。”
“别这么说，这是意外，谁能想到。我去工厂无数次，第一次发生这种事。这么一大批瓶子和外盒全部报废，胡成慌了。”
孟千游摸了摸沈朝云输液的那只手，冰凉。他皱了皱眉，说：“我出去一下。”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单人病房宽敞安静，沈朝云看着窗户透进来橘黄的光，是黄昏了。他想着昨晚孟千游的那句话“我追你好不好”。
沈朝云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要拒绝，他怕自己没有面对失败的勇气。
但是情感上，他想接受。孟千游对他的关注和体贴，他是感受得到的。孟千游的手比他的宽大，可以完全把他的手包裹起来。他想抓住这双手。
孟千游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拎回来一大包东西，他进屋的时候沈朝云在睡觉。
他把一个玻璃瓶装满温水，慢慢放在沈朝云输液的手下面。
这瓶液快输完了，孟千游按铃叫护士，沈朝云醒了。
护士给换了一瓶液，要接着输。
“护士，先让他吃饭吧，等吃完了再输行不行？”孟千游和护士说。沈朝云现在只有左手能吃饭，右手吊着。
护士答应了。
“我买了意面，还热着。”孟千游说着，把床摇起来，小餐板拉起来。
“你去哪儿买的意面啊？”
“超市附近有一个西餐厅，不远。”
沈朝云觉得孟千游没说实话，西餐厅一般不会离医院太近。
孟千游帮他把饭摆好，水杯里倒了热水。
“我喂你？”
“不要”，沈朝云不抬头，自己拿叉子卷意面，有点不好意思。
孟千游笑起来，打开他那一份面，“我还是第一次在医院里吃意面”。
“我也是”，沈朝云笑着说。
“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
“我还买了一份甜点，给你做夜宵。”
“等我出院，估计要吃胖了。”
两人都笑。
吃完饭，孟千游把餐盒收拾好，沈朝云继续输液。
“你回去吧，这瓶输完，今天就不输了。”沈朝云看着窗外已经黑天了。
“自己在医院多难过，我陪着你。”孟千游很坚定。
沈朝云定定看着孟千游，不说话了。
这一瓶液输完，护士拔了针，说明天早上再来输。
沈朝云要去厕所，孟千游扶着他下了床，到了卫生间门口，他把孟千游推出去。
孟千游在门外说：“我帮你吧。”
“不要不要。”
孟千游在门外笑。
沈朝云回了床上，孟千游用酒精湿巾给他擦手，一点一点擦得仔细。
擦完了，他双手握住沈朝云的手，放在被子里暖着，就算放了热水瓶，这只手还是很凉。
“会有人架得住你的追求吗？”沈朝云看着孟千游。
孟千游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追人，真的。”他抬起头，看着沈朝云。
沈朝云缓缓眨了几次眼睛，又有点要睡。
镇痛药物助眠，“困了就闭上眼睛，听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嗯”，沈朝云又眨了一下眼睛，慢慢闭上。
“我在英国工作的时候，有过一段感情。他追我，我们在一起的两年多很快乐。只是，他不会回国，而我必须要回来。这个问题，我们无法化解。”
沈朝云的手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孟千游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是睡着了。
病房有一张三人沙发，孟千游躺沙发上，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沈朝云输上第一瓶液，就对孟千游说：“今晚不想住这里了，不舒服。”
昨天半夜沈朝云手臂疼醒了，但他没吱声，他看到孟千游盖着西装外套蜷在沙发上。一看就很难受。
这富家少爷，可能从未如此委屈过。
“可以回家输液，我公寓楼下有社区医院，护士可以到家里给扎针。”沈朝云想办法说服孟千游，“我这个伤就是慢慢养着，在医院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