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跟鸡爪子似的。”护手霜涂完了,时元抽出手,却被祁景年扣住。
“你考虑一下?钱的事你别操心,如果喜欢,咱们就去学。”
时元感到奇怪,祁景年怎么突然对他说这个?
替他考虑后路?
学几年美术,再砸钱办个画展镀金,以后说出去也能糊弄糊弄不懂的人,挺多有钱人家都这么干。
“再说吧。”时元兴致不高,抽回手,躺下准备睡觉。
祁景年从背后抱上来:“我不是想强迫你,就是想找点能让你开心的事情。”
“没关系,有学长陪我我就很开心了,睡吧,晚安。”
时元闭上眼睛睡觉,祁景年只好咽回剩余的话。
时元一直不安,祁景年探寻不到根源,思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
齐涯是不是对时元说了阮秋散布谣言的事儿?
不可能啊,当初阮秋不过是跑到学校找他,他还挨了时元一记白眼。现在他们在谈恋爱,如果时元知道肯定忍不住来质问自己,没道理憋在心里。
这点信心祁景年还有。
还是说分手时自己不告而别对时元伤害太深,他害怕标记和再度怀孕,对这段关系无所适从呢?
祁景年心下一沉。
当然很深了,他忘不了当年时元哭着说再也不要喜欢他的话。
自己造成的伤害只能慢慢弥补,时元愿意跟他和好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急,慢慢来吧。
*
时元在黑暗中焦急等待,前方终于传来脚步声,他迎上前,却发现来人是齐涯。
不,他要等的人不是齐涯。
但齐涯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祁景年不喜欢他了,不会出现了,他将和阮秋结婚。
你骗人!
时元大喊,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而齐涯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他转身跑向黑暗。
在哪里?
学长在哪里?
这里如迷宫一般,四周漆黑,时元怎么走也找不到方向。
他拿出手机,手机却碎成几块,不能用了。
肚子越来越沉重,时元低头,看见肚子吹气球一样鼓起来。
不行不行,他不能再怀孕了!
奇怪,为什么是“再”?
不要想那些了,来不及了,宝宝马上要出来了!
时元快急哭了。
四周刮起了风,吹动柳条发出刷啦刷啦的声响,好像是学校那条柳树路,冬季的夜晚,一刮风就鬼哭狼嚎般可怖。
时元终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了,他在大声哭叫着祁景年的名字。
“元元?元元!”耳边传来祁景年焦急的声音。
时元猛然睁开眼。
见他醒了,祁景年松了一口气,擦掉Omega额上的冷汗:“又做噩梦了吧,没事了,都是假的。”
“我害怕……”时元喃喃道。
祁景年半靠在床头,将时元圈住,释放出信息素:“我在呢,不怕。”
时元攥着Alpha的睡衣,低低地哭泣。
祁景年抚摸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没事了,不要怕,睡吧。”
在熟悉的味道中,时元渐渐止住哭声,平稳呼吸。
他虽然睡去,但眉心依然微皱,显得有些不安稳。
祁景年轻拂时元的眉眼,低声道:“对不起。”
时元再没有做噩梦,等到早上起床,祁景年提起,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祁景年总觉得怪怪的,但没有继续追问:“噩梦忘了也好,今天想吃煎蛋还是煮蛋?”
“煎蛋,和火腿配吐司。”时元微笑着给出答案,然后去隔壁叫宝宝起床,若无其事迎接新的一天。
节前最后几天,公司上下卯足了劲干活,争取年前结束手头的工作。
人事和财务部门加班加点,卡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刻把年终奖发放完毕。
时元入职不满一年,奖金到手打了折扣,但依旧是笔不小的数目,起码比上家丰厚得多。
总之,打工人有钱拿最开心,公司内外皆喜气洋洋,到点打卡,大家欢呼着向外冲。
新年即将到来。
祁景年没急着走,在办公桌前整理东西。
时元走过去,双手撑在桌面上:“今晚我请学长吃饭。”
祁景年笑了:“好啊,今天发年终,我要吃大户了。”
“学长随便点,吃完了我们去逛街,给宝宝买新衣服。”时元拿出便签条,上面有新年的购物清单,“要开始办年货了,好多东西要买呢。”
“好,一样一样来。”祁景年收拾好了,关掉办公室的灯,两人并肩向外走。
公司差不多没人了,时元这会儿大胆地挎上祁景年的臂弯。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感觉自己得见片刻光明。
“明天开始大扫除、贴对联,年夜饭自己做还是去外面订?初一可以去看电影。”时元有意试探,看祁景年可以陪到他哪一天,“不过三十晚上你应该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