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晖说:“我没发烧。”
“你昨天是不是也喝酒了。”元煦说,“你在吃过敏药还喝酒,肯定会……”
“我没喝酒。”裴文晖再次打断,站起来又坐回去。
元煦衣服套一半,找不到袖口在干着急,裴文晖坐近了,帮他把衣领理好后穿上。
沉默半响,裴文晖没能躲开元煦的目光,视线裴文晖相对下心跳逐渐加快。
元煦先开口:“你真的没喝酒?那脸怎么这么烫啊,会感到头晕心慌?”
慌是慌,但不是生理上的慌。面对元煦,裴文晖所有情绪已经不是保持理智就能控制的。
理智上,知道元煦不会就留,明白元煦不属于这里。裴文晖是绝对理智清醒的人,然而这也不能阻止他开始设想,增加收入也许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或者,短暂相处一下,图个享受当下并非不可。
裴文晖扯上被子给元煦擦了擦眼角的泪,几次脱口要说点安抚的话,张了张嘴又讲不出。
“你上课要迟到了。”最后只说这么一句。
元煦蹬了裴文晖一脚,躺回去哼哼叫喊自己宿醉头疼。
是真的有点头重脚轻的不舒服,但由于元煦昨天用了一天假,今天再要请假就被驳回,叫苦连天的去上课,一整个早上精神不济,还要赶昨天的作业!实在疲惫。
他的哀怨结束在中午裴文晖突然出现。
裴文晖没提前告知,元煦午休要出去吃饭时,在大楼外碰到还以为是偶遇。
然后看裴文晖,越看越是奇怪。
裴文晖手里提着一袋便当盒,元煦走近后很是惊讶地问:“给我的?”
“大补汤,给你治脑子。”裴文晖口气平淡,嘴角一抽一抽的,似要笑,又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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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元煦满脸不可思议,接过便当后见裴文晖转头直接走开,赶忙追上前。
脑袋瓜子绕了绕,怀疑昨晚两人发生过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不能吧?
一同走出教室的林樾和姚瑶已经走到街对面,频频回头看向这边。
元煦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然后问裴文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裴文晖拒绝。
“怎么这么好,还给我带饭?”元煦试探着问,“有事求我?”
“有事不能摆摊,剩的麻辣拌材料丢掉浪费,随便做的。”裴文晖往公交站走,目光扫过对面林樾他们,又看看元煦。
口气不太明朗,裴文晖问:“你跟他们很熟?”
“不熟,只是一起写作业的普通交情。”元煦说。
“去吧,他们在等你。”公交站离不远,裴文晖目视前方,看似漫不经意。
反正一点不像熬了夜不补觉,特地去买菜炖汤、在超市挑选很久便当盒、打车赶过来送便当的样子。
元煦不走,说要陪裴文晖等公交,又说:“他们应该是在看你,早上姚瑶还在问你最近怎么样。”
前提是,这个周末元煦也想去市集玩儿,但学习小组的假不能请,叫姚瑶和林樾一起去,可以边玩边学,自己全权负责酒店住宿费用。
他们不肯,为了转移话题,姚瑶才问起裴文晖的近况。
“你们之间的恩怨要怎么算?”元煦的思绪已经绕丢,忘了要追问裴文晖亲自送一趟便当的缘由,“我应该告诉他们,你过得很好?还是应该替你卖惨?”
本质上裴文晖是无辜的,但肇事者家属和受害者这层关系太难定论,最好老死不再有瓜葛,要是抬头低头总得碰上,心里难免膈应。
“没什么可说的。”裴文晖望着公交车过来的方向。
“我什么都没跟他们讲。”元煦长叹一口气,“可是周末我恐怕不能去逛市集。”
“没什么可逛的。”裴文晖挪回视线看元煦,语气中突然提起一点儿解慰,“那些摊子在本地都有门店,想逛随时都能逛。”
“市集的氛围不一样啊,”元煦说,“而且你是不是周末几天都得留那边,不回来了?”
“周五过去,待三天。”公交车驶进了视线内,裴文晖往前走了几步。
元煦紧跟不放,在一边叹气:“更没劲儿学习了,那我吃什么啊?我一个人也不敢睡!”
裴文晖冷眼瞧过去,想要挖苦几句来着,奈何心不由他控制,开口却是说:“到时候再看看,收了摊时间来得及就回来。”
说完,裴文晖自己都觉得不对味,为什么要一再顺元煦的意?
公交车刚好挺稳在面前,裴文晖赶紧抬脚上去,头都不回,着急掩藏呼之欲出的某些情绪。
元煦压根没想那么多,便当吃得可高兴,还一个劲儿感慨裴文晖不继续当厨师实在可惜。
便当只送这么一回,大补汤倒是天天有。每晚元煦回家,一开门能先闻见从炖锅里飘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