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晖依旧冷眼,正在清洗夹子,手上带着水渍,不客气地抬手往元煦脸上挥了几下,然后说:“酒店会有的。”
脸上被挥了几滴水,元煦几乎要跳起来,哇哇喊着脏,捶了裴文晖一拳后急急忙忙跑进去拿纸巾,完了再嫌弃裴文晖用的纸巾有一股劣质香精味道。
“酒店会有品质更好的服务。”裴文晖做出驱客态度。
元煦收敛起来,识趣地退开,然后像监工一样盯着裴文晖收拾。
裴文晖很不自在又要装作无视,收拾好了进屋要洗漱,元煦一言不发,走一步跟一步。
他俩好像在比赛,看谁更不能忽视谁的存在。
裴文晖输了,问元煦闹够没有。
卡在卫生间门口,抢着要进去。
元煦却脑回路清奇地关注到裴文晖一脸严厉、板板正正的模样在浴室昏黄灯光下像杀手,顺便联想了一下裴文晖穿西装戴墨镜的杀手形象,想多了,咧开嘴笑出声。
裴文晖莫名其妙地说:“吃错药了。”
“对对对。”元煦故意搞笑,“我吃错药了,救救我。”
搞笑是必杀技,裴文晖一下从错愕到实在无法再装严厉,缓了缓神色说:“这是我的房子,我要先洗。”
“那你洗啊。”元煦不按常理出牌,退出了卫生间门口,还做出“请”的姿势。
裴文晖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要关上门。门还没关上,元煦喊了声“裴文晖”。
裴文晖一脸“就知道你事多”的表情,开了门却只对上元煦认真的神采。
元煦说:“如果我打算留下来,你欢迎我吗?”
裴文晖怔了一下。
然后说:“不欢迎。”
不欢迎,但也让出了床自己睡地板。
隔天元煦有起床气不想回酒店吃帕尼尼,问裴文晖:“能不能炸串儿给我当早餐。”
裴文晖:“有病先吃药。”
然后还是让出自己一半的早饭。
元煦吃饱喝足,没什么事干就去阿姨家找柚子玩,下午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
新的市集活动开始了,元煦本来想叫阿姨和杨卉曦带柚子去,但她们怕人太多不愿意去。
乐队那几个也不去,都在家憋着装乖换零花钱。
最后元煦只好自己去,以为会是跟前一场差不多的氛围,到了现场才知道原来[重现闹市]是这么个主题啊。
跟在商场办的市集区别很大,公园场地空旷,摊位之间不再紧密有序,少了那些多油烟的街头小吃,着重在文创玩物和饮料、水果、甜食这些。
不过最大区别、同时最吸引元煦的是,增加了许多他没见的东西。
仅他没见过,放大多数人眼里都会熟悉的。有捏面人、画糖画的摊子,有投壶、套圈圈这种小游戏,卖气球的、卖小玩具的小推车也很多。
真没见过。
他没找到裴文晖的人影,自己玩了起来,光套圈圈就套了大几百,最后只套到一只丑了吧唧的兔子玩偶。
不喜欢但好歹是战利品,拽着兔子耳朵逛到捏面人那儿买了个孙悟空,逛到糖画摊子上又玩了很久的转盘最后才得到他想要的一只龙。
丑兔子夹在胳膊下,一手高举着“孙悟空”和“龙”怕掉,一手拿了串冰糖葫芦啃。
站在糖画摊子前围观,摊主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惊讶,更惊讶的是还可以写名字。
他也要。
没怎么过脑,点了一个“裴文晖”,刚拿手机给老板展示完名字怎么写,恰巧裴文晖就出现了。
元煦还没注意到裴文晖,眼前先一黑 ,吓一大跳,防备地后退转头,看到是裴文晖后才松一口气。
眼睛往上瞥,看到自己是被裴文晖套了一顶棒球帽。
帽子压得很低,元煦没法空出手去调整,不高兴地昂起下巴,急吼吼:“你干嘛,吃错药了!”
裴文晖只是将人拉近了问:“买好了没有?”
突然的靠近又得让元煦心里小人儿旋转跳跃了,不高兴的情绪瞬间消散,可架势不能丢,他说:“没好,给你下蛊。”
手肘往前一比,“裴文晖”三大字正在摊主手上划拉,快成型了。
裴文晖不禁皱眉说:“你有病。”
“吃错药的病。”元煦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一脸期待地看着糖画,还没收尾,他已经着急要把糖葫芦吃完,空出手去拿。
脸颊塞得鼓鼓的,把签子丢给裴文晖去扔。
元煦忘了要先把帽子调整好,等拿到“裴文晖”糖画转过身他才想起来。
结果就是嘴里满满糖葫芦,讲不出完整的话,嚼也不好嚼,视线被帽子挡了大半,手上还都有东西。
“呜呜啊啊”的提示半天,裴文晖根本不理会,拉上元煦的胳膊往公园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