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晖哪能不知道,这段时间就没少吃到元煦投喂的五星酒店外送套餐。
他余光瞥一眼缩在那边的元煦,念着吃过人不少顿饭,所以好心地提议:“我现在有空,你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可以送你到路口打车。”
说话没喊人名,周围又吵,元煦满眼满心都在自我抗争吃还是不吃,压根没听见裴文晖讲话。
边上乐队主唱兼吉他手鱼籽接话道:“裴哥不用,元煦要走的话我们送他就行。”
元煦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了神,抬头问大家在说什么,不过没等到回答,裴文晖端来一盘麻辣拌,挡了一下元煦的视线。
裴文晖先开口:“说,你要走赶紧走,趁我现在有空,可以给你带路。”
说话的时候,裴文晖俯身看着元煦,怕周围太吵,声音讲得大声,距离也靠得有点近。
照理这声音该听见了,可元煦这么个距离地看裴文晖,愣是又出了一回神。
不知道为什么,中了邪还是被下了蛊,元煦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猛地那么一下,突然犯起花痴病,太吃裴文晖这张脸了,所以愿意为他花钱遭罪。
不!
不是遭罪,是消遣。
花钱消遣!
“犯什么傻。”裴文晖手上有油,挥手也没敢往元煦脑袋上拍,只是在元煦眼前晃了晃,又问,“走不走?”
“来都来了,不走。”元煦收回视线,也收起花痴,撇撇嘴,一脸不屑,“我才没那么多矫情病,不就吃点垃圾,裴文晖,把你那所有的串儿都来一份。”
已经走开几步的裴文晖转头睨了他一眼,没理会。
“这儿有,有点你的份。”鱼籽移了几份小吃到元煦面前。
这桌上还有个吃得最忘我的柳条,是乐队贝斯手,元煦拿他当挡箭牌,说柳条:“那劲儿,要把开学后整学期的饭都给吃上一样,给他多点一些。”
主要是市集结束后这几天,他们几个疯狂赶暑假作业,也没好好吃上一顿饭,现完全是报复性的进食。
元煦壕气十足,起身过去扫码要付钱,价格都不问,输了一千就要转账。
没转成,手腕被裴文晖握住,手机直接被拿走,退出了转账页面,按灭屏幕。
裴文晖一句话没有,拽近了人,手臂环过元煦的身子,将手机塞进元煦的牛仔裤屁股兜里。
然后补一句:“你到底要吃,还是要走?”
“吃,将就吃点。”元煦能感觉到自己耳朵瞬间烧红。
不知道为什么,中了邪还是被下了蛊,元煦每次都不能拒绝这种雄性荷尔蒙下突然靠近的霸道。
不仅不能拒绝,心底小人儿还会反复旋转跳跃。
不过元煦能装,哼哼唧唧一句:“给你花钱还不乐意。”
满嘴的嫌弃,但人也不走开,凑在摊子旁看裴文晖忙。
来了客人,裴文晖收拾着摊面卫生边招呼,也不热络,口罩好像封印了他的嘴,客人问一句他一个字一个词的蹦出来。
问人要带走还是这边吃,开口只有:“打包?”
个头又高,又是个眸光颇为锋利的人,举高临下问话间,对面客人讲话一不小心都变得磕巴。
“不打包?”裴文晖又问了一遍。
对面客人“啊啊啊”地点头,快速扫码付钱找地方坐。
裴文晖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认知,也不认为自己态度不好,但更多的原因是受不了元煦大喇喇投过来的目光,看得人非常不自在。
手里忙活着,一边冷言问元煦:“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吃的。”
“你脸上干净。”干净好看自带行走的雄性荷尔蒙,元煦心里情不自禁要迷恋,但眨个眼之久瞬间切换,嫌弃说,“你卖东西呢,装什么酷,还‘打包’‘不打包’……”
元煦模仿完裴文晖的口气,凑更近地盯上裴文晖,继续挖苦:“多好看一张脸,戴什么口罩啊,你要不别戴口罩了,装酷更有效果。”
元煦也就讲话气势汹汹,裴文晖抽空转头看他一眼,他立马躲开视线,四处张望。
而且嫌弃来嫌弃去,等裴文晖给他做好一份麻辣拌,元煦一脸屈尊降贵勉强接受,然后吃到盘子见底。
再之后,乐队朋友们要回家了,元煦也不走,自己拉了把凳子坐在摊子旁玩手机。
问就是:“酒店太远,懒得跑,今晚在裴文晖那儿将就一下。”
也不管裴文晖乐不乐意让他将就。
可能待几个小时适应了,元煦没一开始那么不能接受这条破街,抱着手机看,时不时给裴文晖递个打包袋,帮裴文晖招揽个生意。
他毕竟是整条街上最与众不同的崽,气质摆那儿,坐着不动也能吸引到路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