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他看着窗外扑簌簌的落雪,浅浅笑了笑:"楚屿啊,你又在骗我了。"
楚屿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了半山腰上,外面的雪洋洋洒洒落了下去,城市灯火零星,城市中的人们在昏沉的睡意中迎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有风贯穿大脑,留下呜咽声。
楚屿无比的清醒,思绪拉扯让他的大脑和心脏发出木木的疼痛。
"阿灿,我给你带了蜜薯,还是热的!"
"这么大的雪,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我们约好的,下雪天是见面的日子。"
越星灿接过了他手里热气腾腾的烤蜜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给你暖暖。"
楚屿坐在车里直到天蒙蒙亮,雪已经停了,甚至路上的积雪也已经开始化了。
他打开了车窗,一阵冷冽的寒风灌进来,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回头看了看自己和越星疏的家,开车往陵园走去。
灰白色的天空像是一抹化不开的污水,树上的枝叶被昨夜的风雪打落,只剩下灰败枯瑟的枝桠。
荒草寂寥,在寒风中萧然落魄。
墓地空无一人,楚屿只能听到自己的阒然无声的脚步。
站在越星灿的墓碑前,照片上的人还是少年的模样,就连笑容都是沉静的。
他什么都没有带,甚至连一束花都没有。
"阿灿,下雪了,我来看你了。"楚屿蹲在了墓碑前,手放在了冰凉的台子上。
寒气森森,楚屿觉得自己的指尖都被冻麻了。
"对不起,一大早没有卖烤蜜薯的。"楚屿说道:"下次我一定给你带。"
"你看,我又说对不起了,疏疏说我总在说对不起。"楚屿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天冷了,你要穿暖和一点。"楚屿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终于缓缓站起身来。
他看着那张黑白的笑脸看了很久,终于沉声道:"原谅疏疏好不好?也原谅我吧。"
"若你觉得我太贪心的话,就原谅疏疏,他也许真的不是有意的。"楚屿心上被压了千斤,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声音无比的沉痛:"阿灿,我要放下你了。"
"我要放下你了。"楚屿被冻僵的身体缓缓跪在了越星灿的墓前,瞬间流下了眼泪:"对不起…"
寒风凛冽,刮得楚屿脸颊发木,泪水早已没有了温度。
刺骨的寒气从膝盖一丝丝钻进他的骨头缝里,地上化了的雪水沾湿了裤子,冰凉湿重让他几乎站不起,寒风几乎要将他吹透,几只寒鸦他头顶盘旋了一阵飞向远方。
楚屿站了起来,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云压着,看上去又要开始下雪了。
"阿灿,我要回去了,再见。"楚屿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寒风中转瞬即逝。
第36章 风雪在等谁
楚屿回到家中,换了拖鞋就往楼上走去,推开房门:"疏疏…"
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连被子都铺的平平整整。
他心中一慌,跑下了楼。
越星疏刚打开门,就被楚屿紧紧抱在了怀里:"你在…你在就好。"
越星疏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楚屿身上的烟味很重,带着外面一身的寒气。
楚屿抱了他很久,才缓缓松开了手:"你怎么跑下来了?"
越星疏看着楚屿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和发红的眼眶,淡淡笑着说:"雪停了吗?外面是不是很冷?"
"很冷,让我抱抱你,暖和一下。"楚屿说。
越星疏没有动,低下头看到了楚屿被雪水弄脏的裤子。
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任由楚屿抱着自己站了一会儿:"饿不饿?今天周末,要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
楚屿抬起窝在越星疏肩膀上的头,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在家吧,我想睡一会儿。"
越星疏"嗯"了一声,往厨房走去:"我去做早饭,你去洗漱一下顺便换件衣服,你的裤子…脏了。"
楚屿闻声低下头,膝盖上粘着泥水已经干了,但是留下了污浊的印记。
越星疏走进了厨房深呼一口气,他真的是太容易被骗了。
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相信楚屿?
最后的结果已经血淋淋污浊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每年下雪的时候,楚屿都会去看越星灿。
他目睹了楚屿和越星灿最甜蜜的恋爱,知道他们所有的恋爱密码。
当年与山刚刚有起色,有很好的项目找到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到南方发展,楚屿想都没想拒绝了。
给出的原因让投资人觉得简直就像个笑话,他说:"南方没有雪。"
楚屿说他喜欢自己,喜欢吗?可能有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