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说,不管他们做的事情结果如何,他都要彻底做出改变。
第一步就是:学会拒绝。
余照摇头晃脑:“要多注重自己的感受,开心就说开心,不开心就说难过,不喜欢就直接拒绝。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话,时间久了,没人会重视你的想法。”
盛寻在心里默念两遍,大概是余照的被子有令他安心的加成,本以为睡不着的,他却倒头就陷进了好眠里。
第二天清晨,盛立业开完门看到他,还特意往他身后瞧瞧。
盛寻装作没看见,注意到家具都归了位,快速钻进家门换身衣服,划拉自己的东西塞进书包里,拎起就走。
“你妈呢?”
盛立业又恢复了那种脊背佝偻、表情懦弱的样子,跟昨晚疯狂摔东西的时候判若两人。
盛寻回头瞧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下楼。
昨天以前的他还分割不开这段亲情,但现在,他的想法已天翻地覆。
盛立业就像是余照分析的,平日生活里常常扭曲压抑,导致性格出了问题,爆发起来就会变成暴力狂。
自己在成长过程里,多多少少受到了盛立业的影响,在家里他学着他爸的样子,挨骂时不出声,被打了不还手,甚至不怎么看别人的眼睛。
但他不该像盛立业的,他很可能不是盛立业的孩子,他不能容忍自己长大了变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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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寻:心灵魔导师余师傅
第三十章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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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翠英和盛立业的冷战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天晚饭,牛翠英就跟在姥姥的身后不情不愿进了家门,身后还有个牛冬冬,盛寻不动声色转回厨房,多拿三个碗放在桌子上。
姥姥摸摸他的头。
奇异的是,他却再没有以前见到姥姥的亲切感了。
老太太将自己拎着的布包放凳子上,接着就拽盛立业去卧室,关紧门说悄悄话,而牛翠英选择了坐在沙发上抖腿。
盛寻不愿意看客厅的姑侄俩,宁可回到厨房去盯着电饭锅煮米的倒计时。
【盛寻:今天经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余照:你们那里缺人了?】
【盛寻:应该是,他说最近厂里接了很多小订单,忙不过来,还说有个做医疗器械的老板家儿子,跟我长得像一个人,特别神奇。】
【余照: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吧?】
看得他嘴角上扬。
“你跟谁发消息呢?笑成这样。”
盛寻立刻收敛笑意,将手机揣进衣服兜,牛冬冬狐疑绕着他走了半圈:“哎!你好像长高了点。”
“是么。”他垂下眼睛。
在水壶的哨声中拧煤气灶开关,盛寻拎起茶壶,将白天剩的残渣倒出去,仔细用水冲洗一遍,才抬头打开灶台上方的木色储物柜,沏好茶小心翼翼端到牛翠英面前。
透明茶几上软趴趴瘫着一堆橘子皮,他顺手捞起来扔进垃圾桶。
“盛寻,我发现你这衣服挺好看哪。”
盛寻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快速瞄一眼牛翠英,果然,她眼皮都不抬,接过茶杯就懒散斜倚住靠枕。
“给冬冬试试。”
试试?
还不如直说脱下来给冬冬穿。
盛寻摩挲自己的衣角,手指逐渐攥拳,艰难挤出嗓子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只觉怪异。
“我就这一件。”
牛翠英啪地放下杯子,迅速坐直拍他的脸,清脆一声响,那动作随意的如同在打自己家的宠物狗,可狗没有尊严,他却有。
“盛寻,没脸?上次我说没说..再不听话就收拾你?”
紧紧咬牙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发抖,盛寻缓缓抬眼:“反正你也没少收拾我。”
“跟我顶嘴?!”
那边姥姥带着盛立业走出卧室,看到母子两个怒瞪对方,离老远就不断挥手,企图挥散剑拔弩张的氛围。
晚饭时大家如同从未生出过嫌隙,围着餐桌坐在一起。
“这夫妻啊就是这样,哪有一吵架就往娘家跑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姥姥当着和事佬,看向女儿,“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啊,还有立业也是,也顾着点家,两个人心齐才能把家过好。”
盛寻头也不抬扒拉饭,这番各打五十的说法他实在没法认同,只能疑惑两个人当初为什么结婚。
在他看来,结婚是一种受庄重誓言约束的恒久约定,自愿迈进婚姻,一定是喜欢对方到永远不想分开。
“现在盛寻也挣钱了,以后家里日子越过越好。”
老太太笑呵呵将花白的头发捋捋,往盛寻的方向推推盘子:“多吃,男孩还是得壮实点。”
筷子在离他最近的菠菜花生上迟疑两秒,最终拐弯去夹排骨,埋着头吃,生怕自己露出实质性的怨气来。